齐雅在家里看出来了林窈的异样。她端着热牛奶敲了敲林窈的房间门:“窈窈,妈妈能进来吗?”
“可以。妈妈。”林窈正写作业,听见她的话,坐直身体。
齐雅笑的慈祥:“写作业累了吗?喝点热牛奶。”
“谢谢妈妈。”
林窈长的像齐雅,比年轻的她更加出挑。林窈出生时,齐雅很艰辛,终于得了个宝贝女儿,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祸水。
可是,也都怪她,在林窈七岁那年出了意外,受了惊。
想到这里,齐雅的目光变得怜悯而哀愁。她抚摸着林窈的发尾:“我的宝贝女儿。”
“有没有喜欢的人?”
林窈咽下牛奶。仔细想了想。她甚至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她摇头,“没有。”
“以后会有的。”齐雅相信林窈,她声音温柔:“窈窈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儿?是阿睿那样的么?”
林窈忽然想到沈凛程。
她立即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林窈老实巴交:“我不知道。”
齐雅点头:“窈窈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妈妈都会支持的。”
“学习别太累,也别想太多,多和妈妈说说话。”
林窈抱住齐雅,头埋在母亲柔软的怀里:“谢谢妈妈。”
“今晚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呢。我的乖女儿最听话了。”齐雅安抚林窈,拿走牛奶杯子:“今晚你爸爸开会,别等他。”
“好。”林窈应声,洗了香喷喷的澡,钻进被窝里。
.
林氏企业,紧急会议。
最近雨水缠绵,矿山出了事,估计会狠赔。
林伯庸日夜操劳,刚刚发了邮件。会议室里,气压凝重,秘书看向屏幕:“刚刚和江城那边的合作方联系,说是没商量,不再换购。”
林伯庸紧锁眉头:“没有其他办法?”
“没了。”秘书推了推眼镜,在文件里搜寻,“林总,是否要联系周氏企业,先汇款解决当下的难题?”
林伯庸挥手:“不必。你们先出去。”
林氏企业似乎在这激进的时代浪潮中逐渐落伍了。许多年轻公司,如雨后春笋冒出来,借着互联网的浪潮一举成名,林伯庸却不太懂这些。他脑子里是老旧的商人思想,坚持认为自己的商路并非正确。
不到万不得已,林伯庸不会向周氏伸手。毕竟林窈以后会嫁到周家做媳妇,他还不想让对方对林家低看。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林伯庸在皮椅上放空自己。
高楼外面万家灯火,桌子上有一家四口的合照。林窈和林予淮年纪还小,对着镜头笑得开心灿烂。
这个儿子,不提也罢。天天想着进什么娱乐圈,简直是疯了。但是女儿和妻子,他得护着。
林伯庸重重叹气。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绝对不能倒下。
与此同时,周家的气氛也不太好。霍兰初发病进了医院,周政与周睿在手术室外等候。
急诊室的灯亮着。
周政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急匆匆进急诊室:“心脏病突发。还要看情况。患者家属请耐心等待。”
周睿眼睛通红。
周政转身,踱步,“最近有没有和林窈多相处?”
“还没有。”周睿犹豫着回答:“母亲的情况不太好,一直在家中照顾母亲。
“你母亲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家这块肥肉。”周政冷哼,眼中尽是精明。
“父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周睿实在是悲痛,“母亲是您的发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身体不好,您就不能留在家里陪她一天?那些钱,没有那么重要。”
周睿再也不能维持温和的模样,激动时声泪俱下。“父亲,您也未免太狠心了!”
周政抬手给了周睿一个耳光,大吼:“我心狠?呵,我不心狠,你们娘俩都得去喝西北风!”
护士警告:“医院走廊不能喧哗!”
周睿身体一个踉跄,靠着墙。
他眼里含泪,笑了。
从小到大,他挨过无数次打,大部分来自周政,少部分来自霍兰初。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了后才懂。
他的父母,都是疯子。因为不爱,所以恨他。
他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想要逃离。
然而此时,他的母亲还躺在急救室里,父亲却依旧想着怎么赚钱。
周睿苦笑着,颓然坐在长椅上。
几家欢喜几家愁,夜幕下,无声的掩盖着悲欢。沈凛程架着醉醺醺的贺炎风走出酒吧,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到贺炎风家里。
“喝啊!哥们,我还能喝!”贺炎风打了个酒嗝,稀里糊涂的:“喝!”
沈凛程递给司机师傅两张百元大钞:“师傅,麻烦您了。一定要送到小区,会有人接。”
司机师傅:“好嘞。”
送走了这尊瘟神,沈凛程掏出手机,摁亮屏幕。
想了想,给林窈发消息:“到家了吗。”
估摸着那小妮子不会回复。沈凛程靠着墙壁清醒头脑:“速回。否则后果自负!”
果然,那边慢吞吞的来了消息:“到家了。”
沈凛程能想到那小傻子一字一句斟酌着回复的样子。他含着笑,按在屏幕上:“晚上吃的什么?”
那边又慢吞吞的来了几条:“蛋花汤,肉松饼。还有煎鸡蛋,热牛奶。”
林窈胆子小,把被子裹在头顶,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屏幕。她仔细斟酌,发了几句话:“你有事吗。”
那边消息很快:“没事不能联系你?”
林窈看着手机,像是看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她感到棘手,回:“不是。”
“我要睡了。”
沈凛程十分精神,眼睛在漆黑的夜里像是星子。他挑唇:“想见我么。”
他秉承不要脸的精神,言外之意是问想不想他。
“不想。真的睡了。”
林窈立即回复。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沈凛程收了手机。
他不着急,不紧不慢。慢慢的画下圈套,十分有耐心的,诱哄着小傻子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