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站起身,行至窗前,问道:“她让你务必送往瞭城时,你是怎么回她的?”
那黑衣男子沉声回道:“钱在人在,钱失人亡。”
利落的八个字。
白衣男子轻笑:“既如此,那便去吧,话不必说的太明白,只消告诉秦将军,安心战事,之后还有余粮要进,请他务必放心。”
黑衣男子应道:“是。”
说完翻身消失在夜色中。
“啪——”平王一掌拍在棋盘上,星罗棋布的玉子立刻四散来开,他面含愠怒,质问道:“你什么意思?这十五万两送去,是要让秦戬感谢她,好把她的恩情记在心里,来日我们起兵的时候多一道障碍么?”
白衣男子未置一词,瞧着窗外京城的方向出神。
平王虽无召不得进京,却也是是一方土霸王,哪里受的住这种闲气,一挥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扫落,冷声道:“我道你是霍渊下的狼崽子,这才与你共谋大事,没想到搞半天是女人石榴裙下的软骨头,如今这节骨眼上妇人之仁,坏我大事,耍着本王好玩么?你今天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说法,驸马爷。”
平王重重咬定“驸马爷”三字,再看那白衣男子面上波澜不惊,一双桃花眼生的无比风流,不是那传言泡发在章河之中的驸马欧伯卿却又是谁。
只见他薄唇轻启,说道:“怕什么,人家雪中送炭,大不了王爷也送便是,你手中之数是她三倍之多,还怕秦戬不领你的情?”
平王听到“三倍之数”暗自心惊。
萧霈云乃兴文帝嫡女,恩宠无数,也不过才凑集十五万两,他一个闲王,辖内也算不上富庶,按理说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么多的。
但他手上确有此数,平王府如今富的流油,不过是因为他豁出胆子做了桩悍匪的勾当。
自从欧伯卿做了他的幕僚,前些日子经他指点,顺利劫走了运往西北旱地的米粮,回涂州的路上,正碰上护送军饷的队伍驻驿站休息,平王见钱眼开,有了头次的经验,这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五十万两官银也一并抢回。
可又怕事情败露,这才忍痛拿出五万两,买了米,掺了砂,装箱送去了瞭城,就连原先户部下发的文书也都一并替换了,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后来,他们的人马四处散播歌谣,大肆宣扬兴文帝建造长生殿的事,他本以为,这笔钱也就趁乱昧下了,岂料却瞒不过他。
平王满面狐疑,他自认抢夺军饷做得滴水不漏,与之相关的人都已经秘密处死了,这欧伯卿又是如何知晓的。
看着欧伯卿那双桃花眼,他眼中含笑,但却无端的带着几分锐利,平王觉得他那两道目光似乎能把人看穿,任何心机诡计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平王虽心虚不已,却仍狡辩道:“你什么意思,本王手里哪有这么多钱?”
欧伯卿未答,只抽了桌边的剪刀,“咔嚓”一声便将燃过的烛心剪掉,这一声清脆响亮,似剪在平王心头一般。
他见欧伯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今日是决计瞒不过了,咬牙承认道:“好,就算本王手里有这么多钱,要让我拿出来,却不能够。非是本王贪财,眼下处处要用钱,一分一毫都得花在刀刃上,我平王府也没有聚宝盆,将来我们起事,这笔钱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本王这可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好。”
欧伯卿闻言,转身将剪刀搁下,看着平王,讽笑道:“为我?”
平王连连点头,说道:“自然,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本王好,你才能好。”
“那王爷可曾想过,征东的士兵没有这批军饷,当如何?”
“本王管他如何,要死要活与本王有什么关系。”平王恼道。
欧伯卿在他面前坐下,将棋盘上的玉子拨乱,又重新摆成了其他图样。
棋盘上黑子呈屠龙之势,将白子逼至绝处,似棋又非棋也,平王看不懂,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欧伯卿问道:“王爷可知当年我父亲出战,为何非要拿寒水关五城么?”
平王满脸写着不屑,说道:“为了建功立业呗,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不成。”
欧伯卿薄唇含笑,眸中尽是嘲弄之色,说道:“寒水关五城横亘在东岐与大兴之间,地势易守难攻,外有水势凶猛的寒水江护城,是极好的天然屏障,这屏障既是东岐的,也是大兴的。”
平王似懂非懂,又道:“那又如何?”
“眼下寒水关已失,瞭城便是大兴第一道门,若再有差池,便如此局。黑子破关而入,必然势如破竹,白子被围且有进无退,只能做困兽之斗,但军心溃散、难掩颓势,败局已定。”
作者有话要说:专心搞事业的男主和可怜巴巴的女鹅!
不要打香菇,请给男主寄刀片!!!感谢在2019-12-2216:14:58~2019-12-2319:2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云暖暖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