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霈云抱着萧安在宫里乱转,小姑娘生得可爱,一路上格外引人注目。
“怀胎十月生了孩子,却还入不了族谱,可见做女人也是很难的。”萧霈云对萧霈禹说道。
她的本意是说女子不易,让他以后多疼疼自个儿媳妇,谁料萧霈禹却道:“女人本身就是麻烦,你看父皇后宫有那么多妃子,白天应付完那帮子老臣,晚上还要应付她们,抽空还要教导皇兄,一个人精力有限,如此三心二意,能做成什么大事,皇兄也一样,他最大的错就在于娶了这么多的女人,还生了两个孩子,这怎么能专心政务呢?”
萧霈云听他歪理一堆,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又听道:“做男人就该像我师父一样,孤家寡人一个,才能在自己喜欢的事上全力以赴,所以他武功才那么高,身手才那么好。”
这话听起来耳熟,好像不久前安某某也说女人影响他修炼。
萧霈云想起那些关于温君彦的风言风语,人家温香软玉抱满怀,什么时候成孤家寡人了,但看着阿禹满心崇拜的样子,不忍心戳破他,但憋在心里又有些气恼,她一脚踹在阿禹屁股上,骂道:“以后不许跟温君彦鬼混。”
萧霈禹受到突袭,趔趄了两步,回头朝萧霈云吐了吐舌头,便一溜烟跑了。
萧霈云抱着萧安去了皇后宫里,萧安乖巧懂事,很得皇后欢心,平日里对小孙女不曾上心,皇后心中也有些愧疚。
玩了半日,兴文帝来了,他最近迷信得紧,就连去哪个宫里用膳都要算一算,偏巧这日算到了皇后宫中。
兴文帝一进到殿内,便听见一屋子女人的欢笑声,他心中好奇,叫身边的太监都不许出声,独自往里走去。
内殿之中,五六个宫女围着皇后和萧霈云,正笑得开心。
“都围在一起,高兴什么?”
乍一听这浑厚低沉的声音,几个宫女忙俯身行礼,他这才看到那锦榻中间正坐了个玉雪可爱的小人儿。
兴文帝瞅着那小人儿,随口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他这一问,着实叫人心寒,亲孙女近在眼前,却不相识。
萧霈云反问道:“父皇瞧着这孩子像谁?”
“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朕怎么看的出来。”
萧霈云见他这么敷衍,有些不高兴:“父皇也太过分了,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认得,说出去要惹人笑话的。”
“谁敢笑话朕。”兴文帝这才反应过来小丫头的来路,喃喃道:“都这么大了。”
他走近两步,仔细打量了那小人儿一番,他早已记不清这女娃的模样,看着眼前像年画娃娃一样的小人儿,忍不住伸手去捏萧安的脸。
萧安怯怯地看着他,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兴文帝面色一沉,两条浓眉拧在一起,不悦之色尽显。
萧霈云一见兴文帝脸色,忙把萧安抱在怀中哄着,温柔地抹去小姑娘脸上的泪珠,说道:“父皇身上的龙气太重,都吓着孩子了。”
兴文帝冷哼一声:“倒是朕的不是了。”
萧霈云笑道:“可不是嘛,小时候只要父皇一靠近我,就觉得喘不过气,没想到,安儿也抵不住父皇的威严。”
萧霈云惯来嘴甜,又是兴文帝的掌上明珠,极得宠爱,知道他爱听什么。
果然兴文帝一听这话,嘴上虽不饶人,面色却立即缓了下来:“净胡说,小时候你一见朕就往朕身上跳,左一句父皇背背右一句父皇抱抱,哪里有半分怕朕,全天下恐怕也只有你敢把朕当马骑。”
萧霈云察言观色,见他神情回暖,撒娇道:“哪里是胡说啦,那是父皇疼爱儿臣,儿臣才敢胡闹,在儿臣心里,父皇最是威武不凡,就连我那太子皇兄也是最怕父皇的,他如今文武兼备,德行谦谦,还不都是父皇震慑的功劳。”
“你这丫头拐着弯儿来给他说项,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这您可冤枉儿臣了,皇兄往日总把父皇的督促挂在嘴边,自己引以为戒不说,还时常教导儿臣要修身修德,今日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我,说父皇日理万机,太过辛苦,他远离京城不能在父皇母后跟前尽孝,要儿臣多进宫侍奉,儿臣是原话转达,可没什么说项不说项的。”
萧霈云抱着萧安柔声轻哄,小姑娘渐渐止住哭泣,一双大眼在几个大人间来回转。
皇后也顺势道:“廷儿这孩子脾气秉性都随皇上,就是年轻气盛了些,不懂进退,皇上莫要跟他计较。”
萧霈云又道:“这安儿还是随了我皇兄,父女俩胸口的红痣一模一样,女儿还记得父皇曾说这是赤子之心呢。”
萧霈云说着,便将萧安的衣服拉开些许,只见那小人儿的左胸处如有一朵红云,淡淡地嵌在肌肤里。
母女俩糖衣炮弹轮番轰炸,兴文帝思及往日时光,总算露出了笑容,点头道:“还算他有点孝心。”
萧霈云见他总算舒展了眉头,当即吩咐宫女准备用膳,席间她趁势而上,又替萧安讨封号,兴文帝欣然应允,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
一连几日,萧霈云都依言进宫侍奉。
这日清晨,朦胧的雨雾覆盖了整个皇城,长街寂寥,萧霈云坐在车中昏昏欲睡,却被一声尖叫吓了个激灵。
“戒备!”
紧接着兵戈碰撞声四起,溶月起身去撩车窗的纱帐,马车这时却受到了重击向一边倒去,萧霈云大惊,尚且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便从车里滚了出去。
她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摔得火冒金星,手心膝盖火辣辣的疼,还没来得及查看伤势,便被人提着领子拽了起来,萧霈云大怒,她贵为公主,何时被这样羞辱过,只是还没来得及发作,喉间一柄短剑便抵了上来。
萧霈云脑子里霎时闪过无数念头:什么情况?刺客?怎么还动起刀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