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他答非所问,腕间轻抖,手里那炳银剑便像长眼了一般直往安道源周身刺去,他剑法精妙绝伦,剑气霎时笼罩安道源周身。
安道源不敢硬接,弓起身子左躲右闪,狼狈不堪,他一面躲一面骂道:“你这人也太猖狂了,哪有这样求人拿解药的。”
那人却不理会,长剑如银蛇吐信,追着安道源噬咬,几个剑花擦过,安道源已是招架不住,连连告饶,他才肯停手。
安道源低头一看,胸前的衣衫已被他的剑气划烂,被刺过的地方一绺一绺地垂下,如丝线般粗细,十分均匀,根根能过针眼,足见那人用剑造诣之深。
上好的真丝绣袍就这样被糟蹋了。
安道源掩住胸口,气恼道:“你赔我衣裳。”
那人淡淡说道:“解药拿来,我赔你十件。”
安道源原本气得跳脚,听到“解药”二字,这才想起他来的初衷,当下怒气一扫,复又笑道:“解什么药,你不是着急离开这儿么,我这是帮你。”
那人冷声道:“有你这么帮忙的么?”
“这么帮忙怎么了,只要她送你随我修道,过段时间我再寻个由头说要回木渝,神不知鬼不觉,简直绝妙,哪知你那小公主死活不肯跟你分开。”
“所以你就给她喂毒?”
安道源闻言冷哼一声,又道:“毒死她你不就自由了?再说谁让她先前说我一脸褶子来着,我若轻易放过她,那我的面子何在?”
眼瞅着那人又要刺来,安道源忙道:“哎哎哎,我不过让她稍稍吃点苦头,你用不着这么心疼吧?你放心她一时半会死不了。”
他小心觑那人一眼,见他没再动手,这才放下心来,埋怨道:“我有多久没见你使过剑了,快有十年了吧,为了她,你居然连剑都拿出来了,我原以为你这么些年不近女色,对谁都一样冷情,没想到啊,也有这么贴心的时候,居然连落花醉都使上了,是怕那小公主见你快死了,一时想不开?你可别告诉我,同床共枕睡了三年,你对她生出了什么情意。”
那人不语,安道源一手搭上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与她终归隔着血海深仇,不要让儿女情长消磨了你的意志,我对她下手,也是为了你好。”
那人面色冷峻,手执长剑立于夜风中,他侧身一躲,安道源的手便与他的肩膀错开。
安道源干笑两声,放下悬在半空的手说道:“当然,身为木渝国的子民还是十分乐见你们大兴天下大乱的。”
那人听他诸多废话,已是不耐,沉声道:“看来你还不尽兴,不如我再同你过几招。”
安道源忙拒绝道:“别别别,我可打不过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爱打打杀杀的了,有话好好说不行么,你这样反倒显得心虚。”
说完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压惊,边喝还边用眼角扫视,他是打不过他,可那又如何,他还不是得来求自己,他就偏不给,偏要他着急。
安道源这么想着,唇边漾起一抹笑意,又问道:“要来一杯么,我这可有上好的茶。”
“咣——”
只一瞬,安道源只觉面前银光一闪,尚未看清他如何出招,手里的茶杯已登时碎裂,掉落在地上,而他的手还保持着拿杯子的模样,他偏头看去,那炳银剑正钉在他旁边的墙上。
安道源吓得打了个激灵,见他真的恼了,忙道:“不是我不给,那药没有解药,只能等药效慢慢消退。”
他虽未看清他如何出招,可那剑气擦着他虎口上方划过,再偏寸许,他的大拇指怕是保不住了,安道源寒毛直竖,不敢再逗他,生怕他不信,又忙说道:“再说我这屋里你肯定已经翻了个遍,要真有你也不会等着我回来了,而且你刚才也搜过了,我身上也没有。”
那剑在他周身游走,专挑藏东西的地方刺,却没有伤他分毫,安道源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人把他的衣服划成这样,绝不是单纯的恶作剧。
“木渝国后宫惯用的天伦散,你觉得你能骗得了我?”
安道源闻言面色微讶,揶揄道:“你还真是见多识广,连我木渝内宫秘药你都知道?”
他神情不禁多了几分得意,又道:“是天伦散不假,不过这不是普通的天伦散,是我加了七味毒药重新配制的,我管他叫七绝天伦散,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我不管它叫什么,你只要告诉我如何解?”
“我没骗你,真解不了。此药药性比普通的天伦散霸道十倍,是毒药而不是春.药,想必你也看出了这药的不同之处,否则你只消在床.上帮她解毒便好,来我这里费什么事。”
那人面色一沉,追问道:“那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