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几日时间,石生站在院中,直勾勾盯着院里的树,眼睛一眨不眨。
白千御坐院中石凳,翻看一本典籍。
“小力哥哥,我告诉你哦,这芙蓉池里的鲤鱼,沾染了主人的一丝气息,所以特别聪明,还有这些花,常年不败,吸收天地灵气,每年都给我上供莲子吃。”
发财窝在猞猁软绒绒的头顶,小翅膀拢拢,弄成一个鸟窝。
“莲子有什么好吃。”猞猁吸吸口水,“这鲤鱼烤了炖了蒸了红烧了,难道不香?”
猞猁盯着池面,一只爪子蓄势待发。
池塘中忽然冒出几个泡,猞猁大眼一瞪,凑近水面。
“好大一尾鱼,游上来了!”
猞猁猛地挥动爪子,露出尖锐的指甲,下一刻,一猫一鸟被鱼尾巴拍飞出去,一身影从池中跃出,巨大的尾巴化为双腿。
“回来了?”石生低头捏了捏眉心,随手扔去一套衣物。
北锋从衣物上踩过去,赤-条条的走到白千御面前,随手拿一本书遮住重点部位。
石生低头看了眼自己扔出的衣物,上面还有两带水的脚印,再看石桌那面,北锋似乎在等着什么。
“发财。”石生一把捞起肥鸟和猞猁,“非礼勿视,跟我走。”
院中仅剩了两人,一人静静看书,一人拿书遮着前面,手指轻叩石桌。
白千御合书抬眼,“恭喜。”
界主与界主之间,似乎有一种感应,能够轻易分辨,北锋成为天罗界界主,也在白千御预料之内。
“还有呢?”北锋干脆将遮挡的书放回,“以后记得备几件衣物,先把你外袍给我。”
“石生界主给过你。”白千御站起身,目不斜视。
比起初次见面,这双碧色的眼中,多了许多东西。
北锋默默看了白千御一眼,直接上手去扒白千御的外袍,眼中隐隐带着笑,“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白千御躲过北锋玩闹似的举动,但光着身子着实也没眼看,于是便将外袍脱下,扔给这人。
北锋一手捞起外袍,熟练的撕扯几下,围在腰中。
“来迟了三日,是我在天罗界修整,顺带给你和小力拿了些东西。”北锋有意无意的说着行程,似是在解释什么。
“我也有东西还你。”白千御摸到袖中,拿出那枚黑色的鳞片。
“我之前不知这鳞片的含义,冒犯拔下,如今,还给你。”
“你不知它的含义,但还是从我身上拿到。”北锋异常沉着,“说明这是天定的缘分。”
“我从不信什么缘分。”白千御漠然抬头,一双似醉非醉的眼中,没有丝毫情感波动,“收回去吧,我不是你的良人。”
北锋紧紧盯着白千御的面容,试图找出一丝不舍或者惋惜,但是什么都没有。
“我送出的东西,从来没有再拿回一说。”
北锋身两侧双拳紧握,紧抿的嘴唇有些发白,“我与你相遇着实不大愉快,但这鳞片,是你亲手从我身上拔下,连着血带着肉!你难道忘了?”
“我没忘。”白千御坦然,“你当时也说了,要我把鳞片还给你。在龙山秘境和界灵之地,我之所以不给你鳞片,是因为我忌惮你,怕你肆意伤害我身边的人,并不是对你有别的意思。”
北锋脸上肌肉紧绷,牙关紧咬。
“如果我知道这鳞片是这种含义,我就算当场陨落,也不会去拔。”白千御将手中鳞片拍到北锋手中。
“那我为你所做的,也成误会了吗?”北锋握紧手中鳞片,眼睛赤红,“我到底有多么不堪!让你宁死也不愿与我在一起!”
“与你无关,是我错了。”白千御异常镇静,“我可以为你做几件事情补偿。况且,我们相识不过一月时间,也生不出什么浓厚情谊,就算有,长痛不如短痛,就此割断,总比我一直含糊不清的好。”
北锋久久盯着眼前之人,握着鳞片的手背上滴落蓝色的血。
白千御直视北锋,没有丝毫避讳,只见北锋忽的一笑,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你果真和以前,一模一样,比海域中最无情的鲨鳄还要冷酷!”
白千御不知道鲨鳄是什么玩意,自然也无法对比,于是越发淡定。
北锋利落转身,一把扯下腰间的衣物,跃入芙蓉池中。
×
海域之中,喜事将近。
海域中域四处皆是摆上了红珊瑚,没有红珊瑚的,便用几个气泡圈几尾红鱼,努力营造出喜气洋洋的气氛来。
鯈鱼血脉一族向来与鲛人有联姻的传统,鯈鱼血脉生育困难,全族上下,这一辈仅有两个孩儿,一女一男。
鲛人以尾色浓深为尊,黑鳞的自然是鲛人中的皇族,每次联姻,也是黑鳞鲛人与鯈鱼血脉相亲。
鯈鱼宫中,原本用来修习的宽阔宫殿中,百只不断刻写请柬的八爪鱼皆是屏声敛息,就连手下动作也不敢弄出太大声响来。
卧在上方的巨大鯈鱼兴致缺缺,四个脑袋蔫嗒嗒的瞄着八爪鱼肥软的触手。
“玄霜。”一美艳温婉的女子从殿外走来,举手投足间,大方有度。
鯈鱼爪子动了动,扭过头去,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