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御在宣纸上涂写,西凰站在旁侧,盯着纸面,有些出神。
“这是什么?”西凰手上不知何时拿出一把折扇,点上一片混乱的纸面。
“是我呀。”白千御指尖点上三个扁套圈,还有两个尖尖,九条蚯蚓似的墨线。
“那这个也是你?”西凰折扇点上另一处。
“这个只有一个尖尖,两个圈圈,是“凰”字。”白千御正儿八经的解释。
西凰沉默许久,盯着如幼童乱涂的纸面。身侧服侍的侍卫看着宣纸,心怀怜悯,为这公子胆量感叹。
这年头,还能如此戏弄老大的人,着实难见。
偏偏这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怕是不知道自家老大手里捏过多少性命,弄死这么一个无碍期的娇弱公子,怕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足够。
“你先等等。”西凰顿了顿。
白千御从自己的“佳作”中抬头,只觉四周气氛忽的紧张起来,旁侧几个侍卫气息忽的凌厉,还是针对自己。
白千御不知所措的看了周围一圈,只见众侍卫眼中都瞪着,明显要突显几个大字:“你,不知好歹!”
“这宣纸太脆,不易保管。”西凰向近卫招手,“去,把我那卷乌蚕金缕的锦帛拿来。”
秀气的侍卫有点呆,“您珍藏的那卷?”
西凰瞥过一眼,侍卫闭嘴,认命去拿。
“我还从未见过你画什么。”西凰眼中带些悦色,小心收起被涂成一片的宣纸,“玄霜曾让我见过你的字,行云流水,一笔而下,纵意乾坤。”
白千御捏着笔,莫名心虚。
“你刚刚写写画画,信手涂抹,其间浓淡枯荣,看似出于无心,实则生气勃勃,丝毫不受拘束。省去骨架筋脉,以求真味。”西凰眼中是满满的欣赏,“我还从未见过。”
白千御眨了眨眼,半晌说不出话。旁边几侍卫,在两眼迷茫许久后,似乎也努力找出了那么一点“真味”来。
那秀气侍卫双手奉来乌蚕金缕,铺在桌上,白千御盯着眼前名贵锦帛,一时间竟也下不去手。
西凰看白千御不知从何下笔的模样,极为贴心的将白千御手上麟管拿下。
“刚刚写了那么久,可是有些费神?那明日写也是可以。”
白千御连连点头,眼睛水润润的透着可怜,“我好久没合眼了。”
“哥哥带你去歇息。”西凰招手,两侍卫留下收拾残局,其余人跟在两人身后,眼神复杂。
“这一片,是哥哥私人地界,你若是训练累了,就来这歇息。需要什么,直接告诉……”西凰转眼看到那秀气侍卫,招了招手。
“这是隐一,今日之后,我便让他跟着你。”
“大人!”隐一猛地跪了下来,白千御当久了狐狸,遇到突发情况,下意识往后一跳,西凰眼疾手快,迈步接住受惊的白千御。
白千御只觉自己失重片刻,定睛一看,已到了西凰怀里。
或许自己也能往天狐九尾的传承中添一笔,关于如何投怀送抱。
“大人我……”隐一愣愣瞧着自家老大满意的眼神,接下来的话底气都弱了许多。
“隐一从未服侍过您之外的主子,怕不能担此大任……”
“只是暂时。”西凰也不勉强,“你就当任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