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白闭目静坐,楚歌正考虑着如何说服他帮自己完成系统任务,抬眸便见他的胸前隐约透出微光。
“谢兄。”楚歌抬抬下巴,提醒他。
“嗯?”谢逾白垂头,从衣内取出发光物什,是乘衣归留下的溯尘珠。
楚歌兴致勃勃:“夜明珠?”
谢逾白摇摇头,低忖片刻,明了。
十二鬼石之间能彼此感应,说到底还是十二鬼之间能彼此感应,那么这颗乘衣归真元凝结的珠子,自然也能感应到幽冥鬼。
如今鬼石已碎,但若有这溯尘珠,找齐幽冥鬼倒也不难,省了许多事。只是祖师爷不想外人知晓幽冥鬼散落一事,但按目前的状况,怕是很快人尽皆知了。
谢逾白捏着珠子,道:“只是颗找幽冥鬼的小玩意儿,我们被鬼云包围,到处都是鬼的气息,会亮也正常。”
夜渐深,天渐寒,风渐静,鼻尖隐约嗅到一股清淡的莲香,原本焦急等待的人儿,在这阵淡香中,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溯尘珠从谢逾白手中滚落下来。
屋内莫名熟睡的二人都未曾注意到,能感应幽冥鬼的溯尘珠,光亮并不均匀,面向谢逾白房间的那面,更亮,且越来越亮。
“咚咚咚!”
谢逾白和楚歌是被一阵急促猛烈的敲门声惊醒的。
醒来一看天已大亮,顿时心惊加悔恨。“糟了!我怎么睡过去了?!”
但不等谢逾白自我责怪,就听走廊外众人惊恐地道:“死人了!昨天的谢公子死了!!”
谢逾白开门:“?”
看见谢逾白的众人:“?”
再看见谢逾白和楚歌一起从南风岸的房间里走出的众人:“???”
贵圈真乱!
见众人都聚集在自己房间门口,门只开着一条缝,有一人面色苍白,一人晕了过去,还有一人呕吐不止,显然是先进去看过了,剩下的人想探头却不敢进。
谢逾白疾步赶过去,一把推开半掩的门,入目就震在原地。
满屋溅血的痕迹!
床上、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更不用说屋内的器具,全被血液喷溅染色,仿佛是把一个人的血全都挤爆,触目惊心!若非谢逾白前半夜在这睡过,他简直都要怀疑这屋子本身就是血染的。
在场有一部分人看过的血腥画面不比这少,相比恶心,更是好奇和害怕:
“小谢,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你还活着,那谁死了?”
“不会是鬼闯进来了吧!那我们怎么办?!下一个会是谁?”
……
“噤声。”谢逾白缓步入屋查看,却见这屋除了血,再无其他,不见任何肉沫、骨头、衣物,“无丝毫打斗的痕迹,但凶手却将现场弄得这般惨烈,要么,是对死者纯粹的泄愤,要么,是对我们的警告。”
找不到有用的信息,谢逾白扫视一圈外面的人:“大家都起了吗?”
大伙面面相觑,有人叫道:“除了南兄弟,还有袁老爷没起!”
袁老爷,便是昨晚用下流的眼神打量谢逾白的胖老爷。
随即便有人去拍他的房门,闯入后却发现他的房间空无一人。
同时,谢逾白在血染的香炉内,发现了某种非香尘的粉末,而他昨晚,并未燃香。
破案也是保自己平安,于是现场立马就有人说:“这个有些眼熟,有点像袁老爷的‘花药’。就是种又能迷晕又能催情的药,袁老头最喜欢用它去药不愿意顺从的男男女女,然后……”
谢逾白:“……”死了活该。
楚歌双手抱剑:“看来那倒霉蛋替你死了。”
大家也了然。八成是那袁老爷淫心不死,想半夜溜进谢逾白的房间下药,没想到不但谢逾白不在房内,他自己还搭上了一条命。
谢逾白道:“昨晚你们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大家都说没有。
“我和楚歌就在隔壁,我们也没听到,”谢逾白意有所指,“看来,昨晚每个人都‘睡’得很沉。”
“谢、谢道长,是不是这里也不安全了?”有人害怕得直哆嗦,甚至对谢逾白的称呼都变了。
谢逾白沉吟道:“此事蹊跷,疑点很多,但还有人等着我救,我没工夫在这耽误,我现在就要前往角斗场,留还是走,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谢逾白说罢,转身下楼,朝大门走去。
众人从开始的犹豫,到窃窃私语判断得失,最后,大家怕鬼在楼中屠杀无人相救,都选择揣上辣粉跟在谢逾白身后。
没人注意到,走廊角落的水缸中,静静开了一株红莲。
在人走尽后,红莲竟花瓣开阖动了起来,如同咀嚼一般的动作,最后,红莲合成花苞,噗地吐出了什么掉落在地,仔细一看,是一截人的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