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四分五裂,耳朵、腿脚、尾巴全被残忍撕裂分割。
“咳咳咳!”谢逾白强止住呕吐的冲动,用裘袍和雪拼命搓洗着指头,怒道,“谁在这?别装神弄鬼了,快出来!”
话音刚落……
“呼——”
一阵轻微的人息,突如鬼魅般出现在谢逾白背后,他的唇甚至近在谢逾白耳畔,他轻轻地、仿似撩拨地,吹了口气。
这么冷的冬天,人呼出的气自然是温热的,但这个瞬间,谢逾白却确确实实感觉自己如坠千层冰窟、被地狱阴寒笼罩,血液全部凝结。
“嘻,你,在玩什么呢?带我一个好不好?”
谢逾白一点点转头,看见了一张漆黑狰狞、被火烧焦的脸,皮肉脱落,扭曲外翻。
而那张几乎要搁在谢逾白肩头的脸,也顺着他的视线,眯着绿莹莹的、凸得几乎要掉出来的眼珠子,好奇地看向前方的动物尸坑。
感受到谢逾白的视线,脸也将目光收了回来,扭过头,殷红如血的唇,勾起了渐大的幅度……
“嘻——”
“啪!”
那鬼话没说完,谢逾白就毫不犹豫地将早就攥实的冰团狠狠砸在他脸上。
对方一惊,却胜在反应迅速,瞬间闪开,雪团砸到石井壁上。
“给你降个温,”谢逾白拍拍手,提着灯笼站起来,“下辈子投个好胎,不用谢。”
那人他低低地笑起来。
笑声轻柔而婉转,不是女气,而是如鬼般阴寒。
他单手撑着脸,另一手扯住脑后的头皮,狠狠一撕,令人肉疼地刺啦一声,伪装的头套被撕裂,两侧的黑发滑落,将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
“有意思。”他道。
观他身量与声线,应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袭深紫外袍随意搭披,雪白中衣系得松松散散,饶是这样,也能看出他身型偏瘦,长发散落,几乎及踝,胡乱倾泻,无冠无簪,不曾打理,却依旧服帖顺滑。
谢逾白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心想:“但若能从体貌断人,他定是个美人。”顿了下,又想,“也定是个疯子。”
见谢逾白的反应完全不像之前那些人,少年捂脸的手缓缓往上撩起头发:“难得遇到没被我吓吐又没被我吓得尖叫的人呢,竟是个没断奶的娃娃。想和哥哥打雪仗么,嗯?”
这人诡异得紧,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毒舌吐信,叫人满身鸡皮疙瘩。
谢逾白正要驳一句“你才没断奶”,话音生生截断在他变脸般抬起的面庞中。
“夕……霁光?”
不,不对!
少年肤色白得渗人,唇如浸血,和夕霁光一模一样的俊美容貌,却因了他的气质和神态,判若两人。
一个如作者所说,是霁月含光。
而面前这人,宛若夜影寒潭。
谢逾白视线一沉:“你是谁?”
少年惊奇地吹了一声哨音,如蛆附骨的眼神从头到脚舔舐过谢逾白,仿佛能看透他童身之下的灵魂:“不错呢~”
这三个字,不知是在赞美谢逾白没认错人,还是在赞美没认错人的谢逾白。
谢逾白眉头紧锁,寒声道:“睡在我隔壁那个男孩在哪?是不是你带走的?”
诡异少年眼角一弯,正要作答,院外忽然映开一片橘光,同时,一声雅致之音传来:
“谁在里面?”
此声一出,诡异少年眸子弯得更甚,似是盛满令人战栗的喜悦,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扭曲情感。
但他并未做声,也未转头,而是定定笑看谢逾白,拇指在眼尾一抹,苍白的脂粉被擦掉,露出一粒艳红的、夕霁光没有的,朱砂痣。
他修长苍白的食指竖在唇间,对谢逾白道:“嘘……”
轻轻一句,也如婉转哨音,似威胁,似诱惑。
随着此声,他的身形竟那般凭空消失,同时,雪卷风刮,安宁的宅院再次被呼啸声灌满,而他,就像从未来过。
谢逾白全程的紧绷和强装,在这一刻尽数卸了力,手心一松,灯笼摔落雪中。
“主……呸,谢小侯爷?”
院外之人探头进来,在看清谢逾白的刹那,不安的眼瞳陡然一亮,像找到了护身符般冲了过来。
谢逾白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抬头看向来者,眼瞳亮得惊人,面上是不属于五岁孩童的极致冷静。
而他说出的话,也让来者瞳孔一睁,愣在原地。
“你刚刚,想叫我‘主角’对吧?”
“夕霁光,我们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