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消雾散,雨过天晴。
斜照穿过庭前老槐树嶙峋的瘦骨,投下斑驳树影。
白衣女子孤身立在树影深处,她长发如墨,白衣胜雪,她两只手腕都被绳索捆绑的肿胀发紫,但提剑的右手,却没有丝毫颤抖。
在她手中,长剑泛着冷冽光芒。
这剑通体银白,似月下梅枝,窈窕疏影,秀美异常。可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对它掉以轻心。
他们都曾眼睁睁看着,这柄剑是怎样如雷霆闪电般飞来的,又是怎样震碎腕口粗的甩棍,钉入人的血肉之躯。
面对这样一个人,面对这样一柄剑,他们打从心底,感觉恐惧。
面前这个……
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抑或是被解封的杀神?
他们无从得知,只知道,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
领头的武师甩了甩手上汗水,握紧了甩棍使眼色示意。各位都是共事许久的老伙计,互相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众人一步步缩小了包围圈。
看似步步紧逼,其实,他们自己心里也没底,不过是借着人墙掩护,能逃一个,便逃一个,好出去通风报信。
就在此时,被围在中央的姑娘突然抬起了头。
宋歆看着两步开外,举着棍棒,摆好架势,看起来严阵以待的众人,莫名有些想笑,于是,她便真的笑了。
羊披虎披是什么样子,她今日算是见识了。
不,也不是羊,该是变色龙才贴切。
宋歆记性好,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就在刚进院子时,他们还满口污言秽语,满眼奸邪之色,恨不得眼睛上长勾子,直勾勾把她整个人都看穿。而得知她束手无策的时候,更是一个个威风得很,拳脚棍棒不吝赐教,如今,却这么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态。
好似她是嗜血暴虐的妖女,而他们是被欺负后,团结一心抵抗强敌的忠志之士一般。
当真可笑!
“不用着急,”宋歆牵起唇角:“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她话音未落,挽了个剑花。
雪白的剑反射着太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还未来得及抬手去挡,就见那姑娘脸上浮起一个凉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