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被那个伪君子骗了人情后,越想越气,动不动就能想到他那装腔作势的嘴脸,每每想起,都懊恼自己当时表现不佳。
竟然被他抢了客人,还牵着鼻子走!
近几日,见着陆遥就没个好脸,立马撇开脸,仿佛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
可新东家才不管他有什么尴尬的小情绪,差人把他和路遥共同叫了过去。
“小容你别怕,”平日里玩的好的伙计陆义安慰道:“那个李小姐本来就是你在接待,他陆遥凭什么抢,这事儿他不占理。”
“但是,谁不知道这个李小姐是他的常客啊!他不占理,你也不道义。”
“行了行了!不说了!”容易挥挥手,不想讨论这丢脸的事儿:“大不了把钱还给他就是了!反正我也不稀罕!”
“都别操心了,谁能欺负得了我,我去找东家了啊!早去早回,收工前还能赚几笔!”
容易在正厅门口碰到陆遥,翻了个白眼,急走两步,率先进了门。
陆遥只好落后几步,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正厅。
这时宋歆正坐在窗边绣给温凉准备的护膝,见他们来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淡淡的叫他们坐下。
看起来不像是要追究的样子。
陆容两人都看不出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不敢多嘴,坐下了。
“你们都放轻松,请你们过来只是看场木偶戏表演。”
宋歆把绣品一放,拍拍手,就有几个匠人举着杖头木偶上前,搭起简单的舞台,操纵木偶表演起来。
这偶戏内容很是特别,不是传奇人物,不是书生佳人,而是发生在布庄的一件闲事。
正是照葫芦画瓢,把几天前发生在陆家如意坊的事儿搬上了舞台。
旧事重提,这简直是公开处刑!
容易看着台上那个眯眯眼小人儿,把笑嘻嘻小人儿拽到身后,自己大显威风,恨恨的咬紧后槽牙!
陆遥看着这偶戏,全程云淡风轻,只是有些搞不懂东家的意思。
正想着,宋歆开口了:“这偶戏的内容,你们应该再熟悉不过,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
容易回忆起了自己每每在睡前策划的怼陆遥的话,条条筛选,想着务必一针见血把他说到抬不起头。
这一思索,就被抢占了先机。
反叫陆遥先下手为强。
“这事儿是我不对,不该在休班后还去前院,打扰了小容招待客人,是我的不是。”
容易一听懵了,这伪君子又不按套路出牌,装模作样!他要是再争辩,反而显得自己刻薄不能容人,于是忙说:“不,是我的错我的错。”
其实,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错。
宋歆一听,笑了:“这是你们的私事儿,我管不着。”
“那我说说我的看法吧!容易,嘴甜脑子活,陆遥,真诚知进退。”
“你们都是店里最优秀的伙计,我请你们过来,也因为这个。”
“我想聘请你们当讲师,给其他伙计们介绍介绍自己的经验。容易讲待客态度,陆遥讲待客技巧,每天下工后开讲,一月我再多给你们一两银子。”
这简直是天上掉银子,容易乐得裂开嘴。
没成想,猝不及防他就笑不出来了。
“但是,”宋歆的目光停在容易身上,看得他心头咯噔一下,立马坐直了身子。
“这银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到手的,”宋歆抽出了自己垫绣篓的两本书,眉飞色舞:“这是我精心编写的《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伙计》,一人一本,带回去好好看!”
这书是她按着现代常有的岗前培训内容编写的,考虑到这个时代识字的人不多,她才特意挑选了这俩小能手来讲解,配合木偶戏,以便让所有人都能听得懂。
“陆遥主要看上半本,社交礼仪相关。”
“容易主要看下半本,从培养优秀伙计的待客技巧开始看,底下的五大章:礼貌,真诚,尊重,理解,体谅,都要重点看!”
“都好好看啊伙计们,读完我要出题考你们的啊!考完上岗,毕竟我还要靠你们讲解这本书,教会其他伙计呢!”
天高云淡,草木萧疏。
宋歆看着天色向晚,早早的给自己放了假,衣服也不换,就急匆匆叫伙计驾了马车,等在山下,来接休沐的温凉回家。
快过年了,直到元宵节后,书院才开始新一年的授课,也因此,山门前停满了来接学子的车马。
其中不乏权贵世族,这些车,披锦嵌玉,绣着族徽,车厢高大宽敞,车前数马并驾,每匹都一般个头,一个个都养的膘肥体壮,皮毛油光水滑。
宋歆没见过这世面,索性下车去看。
她为了方便,在外一贯穿男式布袍,又因为她身形瘦弱高挑,看起来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伙计,也不怕被指着鼻子骂妇道人家,有辱斯文。
她优哉游哉,看看这家车厢装潢,瞧瞧那家骏马。
正围观着别人家的马车啧啧称奇,这家的小姐被众人簇拥着过来了。
乖乖,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美的美人儿!
她穿着件南山书院的白衣学子服一步步走过来,莲步款款,娉娉袅袅,似轻云出岫,回风舞雪,汀州边照影自怜的白鹭。
众人都有意无意的被她吸引,宋歆也是,不同的是,她只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琼华公主,苏安。
一阵凉气攀上她的脊背,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
被玩家们调侃为三界第一美,官方亲闺女……她有最好的身世,最美的容貌,多才多艺,知书达理。
别人穷尽一生去谋划去争抢,都未必可以企及的东西,她都唾手可得。
这个人,在主线剧情里是她情缘心口的白月光,是他的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