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霸总台词让王道突然不可抑制地想起某个人来。
于是,霸道总裁何眉导演,就着王道严重睡眠不足的状态,抓紧把男女主分手后,黎煜灏在国外的那段时间魂不守舍的时光都拍完了。
虽然看上去状态比较糟糕,但是其实,王道真的并没有多难过,但一个鲜活生命的逝世总要留下点什么的,他脑子总在不停地想,如果当时他没有被卖给别人,现在的生活会有什么不同?
想着想着,他摇了摇头。
还是被卖掉好吧,这样他就能遇到阿姨,这样他就能遇到饶景铭。
王道一边想着,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到了饶景铭家小区楼下。
王道的甜肠送完了,地方特产也没有了,但他没往回走,还是中国人那句老话:来都来了。
他轻车熟路地混小区进去,找到那个他平时经常坐的花坛坐下来,抖了抖腿。
时间走得长了,腿稍微有点麻木。
大概是晚上十点半左右,他等的人一手揣进裤兜里,嘴里哼着小调向他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饶景铭眼中含笑,“今天又送什么?”
王道回他一个笑,“没有了,都送给你了。”
秋天的夜晚到了晚上都特别冷,因为拍戏需要,王道今天穿的是短袖,整个手臂都露在外面,在秋风中冒起一颗又一颗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
“你手上的疤没有新的了。”饶景铭的视线在他手臂上扫视一圈,在他身边坐下来。
王道笑了一声,说不上来是愉悦还是遗憾,“因为伤痕的制造商去世了呀。”
饶景铭猛然转头看他,眼中浮现惊讶,沉默了好几秒,而后,轻声问他:“你,没事吧?”
这是王道今天听到第二个人这么问他,第一个人问的时候,他的回答是否定的。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可能有点事儿吧。”王道说着笑了一下。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个笑容,但是作为一个刚刚失去了生母的人来说,这个笑容看在别人眼里就成了故作坚强。
饶景铭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张了张嘴,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其实吧,我觉得,她也该去了。”
还没等王道回答,他就接着说,“首先,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其次,能对你这么憨厚老实的人动手的人,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憨厚老实?饶景铭怕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王道心里一阵发笑,眼前这人要是知道他的心思和计划,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可能会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巴不得立马收回这句话吧。
见王道不回话,饶景铭没有那么义愤填膺了,说话开始变得有点小心翼翼,“那什么,对不住,你应该……很难过吧?”
你看这个人,表面上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其实温柔得欠-干。
王道没敢继续看他那双眼睛,转而盯着自己的脚尖说:“还行,比起难过,可能另外一件事情更值得在意。”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饶景铭坐直了些,说:“吃了你那么多甜肠,该是我帮忙的时候了,说吧!”
王道搓着手臂看向饶景铭,吸着鼻子道:“饶总,能借件衣服吗?快冻截肢了。”
“……”等着帮大忙的饶景铭一阵沉默,然后道:“早说啊!你这个人,脑子有病吧?”
饶景铭领着他上了楼,这是王道第二次进到他家,上次来是送烂醉的饶景铭回家,此后每一次送甜肠都是在小区楼下交易,搞得跟特务似的。
此前,饶景铭一次也没有主动邀请他上去坐坐,但是今天,嗯……虽然也算不上主动,不过也差不多了。
进了门,饶景铭在鞋架上给他拿了双棉质拖鞋放地上。
王道弯腰换鞋,起身的瞬间,他看到了一排很眼熟的袋子,有点土。
这些袋子他最熟悉不过了,他也最清楚里面装着什么,因为都是他拿来的。
这些袋子还是鼓胀着,里面都东西很明显没人吃过。
“吃了你那么多甜肠,该是我帮忙的时候了,说吧!”
饶景铭在楼下说的话清晰地回荡在耳畔。
明明就不喜欢,却还要接受,然后打着还人情的旗号去帮助别人。
哪里有半点指着别人鼻子凶人,让人别干了的嚣张样子?
他像是一颗带皮炒的栗子,外皮带刺,剥开以后是硬壳,而后是绵软的内里。
实在是,太欠-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