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你那个畜生爹是一个德行!早就该去死!”身穿病号服的虚弱女人指着王道鼻子骂他。
疾病的折磨令她消瘦了太多,脸颊上的肉都凹陷了下去,就连指着他鼻子的手指都在抖。
王道没跟她吵,他默默走到门边,把椅子推过来些,放在她身后,让她坐着骂。
人还没坐下去,王道感到手腕一阵突如其来的痛感,低头一看,已经被锋利的指甲划了几道痕,深的地方往外渗血,浅一点的地方也迅速肿了起来,新伤旧伤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可怖。
为了防止她自杀,病房里所有利器都不存在,水果都是王道在外面削好了带进来,但是谁都剪不了她的指甲,挣扎起来能把所有摁着她的人脸都刮花,反正指甲也掐不死人,他就索性随她去了。
疯女人呼吸急促,赤红着一双眼瞪着他,王道能在她眼中看到不清醒的仇恨。
他知道这些仇恨不是给他的,但他也没有理由要承受。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王道扶着椅子扶手在她面前蹲下来,平静地说:“医生说你可能没有多少时日了。”
“你放屁!”斑白的头发使这个女人看起来更加孱弱,她瘦若鹰爪的双手死死抓在椅子的扶手上,因为过分用力,清晰见骨。
“你才要死了!你和你那牲口不如的爹都要死了!”她的声音越发粗糙沙哑,仿佛泣血一般。
仅仅是一句怒吼,却仿佛花光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这让她连在椅子上坐直都困难。
王道半点都不动怒,扶着她在床上躺下来,伸手拉被子帮她盖好,轻声说:“少说话,好好歇着吧,你连站都站不稳了。”
疯女人眼眶赤红,滚烫的泪珠眼看就要夺眶而出,她张了张嘴,看样子还想再骂两句。
王道在嘴边竖起一根食指,“嘘……别说话了,你太累了,该多休息。”
女人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一句都说不出口。
“你有你恨的人,我也活该承受你的恨,谁让我的命是你给的,”王道平静地望着她的眼睛,残忍地道:“但是你马上就要死了,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你都不想放过自己吗?”
面色苍白的女人别过头,不再看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眼泪从她眼角滑出来,在她皱纹满布的脸上拉出长长的痕迹,不知道是在展示自己的悲伤还是控诉别人的残忍。
她是个可怜人,生了个天生有缺陷的儿子,在和丈夫商量过后,决定将这个孩子送给没有儿子的人家养,既然别人要给他们钱,接不接性质都是一样的,孩子都是别人的,于是,他们从把孩子送给别人,变成了把孩子卖给别人,但这并没有让她的生活得到好转,她的丈夫不要她了,转头就和别的女人生了个女儿,她回头找到自己的儿子,可是,她儿子也恨她。
然而,真正的可怜人,是这个被卖给别人的孩子。
……
“好消息,好消息!”
王道一接起电就被炸得赶紧把手机拿远了。
“哈哈哈!王道,恭喜你成为嘉娱工作室旗下第一名签约艺人!”丁有泽显然是高兴得很,那语气里带着一种浓烈的自豪感。
王道没有多高兴,因为这个工作室他听都没有听说过,“这又是什么野鸡工作室?”
丁有泽一听就不高兴了,每一个字都在咆哮,“你给我放尊重点!什么叫野鸡工作室?!这是我走正规程序注册的!”
王道掏了掏耳朵,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你注册……”
丁有泽一直是个闲散的人,因为家庭条件优越,对这个圈子也比较感兴趣,所以才能隔三差五就给王道介绍一些够续命又不够糊口的零散活儿,王道以为他会一直这么散着。
“哼哼,”丁有泽得意地哼两声,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以后我就是你的老板了。”
王道“哦”了一声,有心要倒着撸一把他的尾巴,“我说我要签了吗?”
丁有泽一下子炸了,“你什么意思?!我嘉娱还配不上你吗?!”
王道还没来得及顺毛摸一下,那边好像有电话打进来,丁有泽骂骂咧咧几句,草草地就挂了。
王道电话还贴在耳朵上,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新工作室开张,一大堆事情要忙,丁有泽可能暂时不会打电话给他了,不过这也是件好事。
他有其他安排,不签嘉娱的话,还有其他要签他的嘛。
才把手机装进裤兜里,它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