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景铭跨着大长腿走进了宴会厅,一边走便把手上带着的黑色皮质手套摘下来,鼻梁上还戴副墨镜。
那动作,那气质,跟黑社会老大有得一拼……
尤其是那一身皮衣皮裤,跟着整个厅里的西装革履和晚礼服裙格格不入。
但这都不重要,自从他踏进宴会厅,绝大多数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了,原本正在和别人攀谈的那些人也纷纷结束话题,明着暗着向他靠近。
这是当然的了,饶景铭虽然没什么脍炙人口的作品,并且做什么什么扑,餐厅开着开着就倒闭了,前些年整了个小公司,也是整着整着就没了……但是扛不住他爹厉害啊!
他爹那投资公司投资的作品和项目占据了娱乐圈的大半壁江山,财神爷的儿子,犹如一颗行走的摇钱树,人们当然是见了就往跟前凑,说不定可以摇上一摇,随便捡个几麻袋人民币。
饶景铭没等别人上来摇他,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径直朝王道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游走在宴会厅里的侍应生立马端了托盘迎上去,饶景铭视线不动,用食指和中指取了只装了浅浅一点酒的高脚杯。
“褚导,好久不见。”
王道心骂:放屁,昨天晚上还跟人宿醉,看来这人不止眼瞎,还有健忘症……
褚余洲是饶景铭第一个打招呼的人,然后是印方。
“小方。”
印方也回礼,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景铭哥好。”
最后才是王道。
“那什么……”饶景铭好像又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微微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王道:“王道。”
饶景铭:“王道。”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说完饶景铭笑了,王道也跟着笑了,谈不上有多高兴,但好歹他能想起来了。
“小兄弟,谢谢你昨晚送我回家。”饶景铭说得轻飘飘的,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句话会带来什么样的效果。
褚余洲这才眯起眼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恍然大悟道:“哦!昨天晚上就是你?”
王道点头微笑,“难为褚导记得。”
褚余洲爽朗地笑出声,顺口一句:“我还以为是景铭的司机呢,原来不是?”
王道沉默了,这个问题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进一步,有抱大腿的嫌疑,万一还没抱上就被人踹开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可就难看了,退一步该怎么说?他不是司机,就是去接人而已?凭什么他一个在娱乐圈连名字都叫不上的人能去接大名鼎鼎的摇钱树饶景铭?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惊讶的可不止王道一个人,印方和褚余洲都睁大了眼。
饶景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王道也是心口一震,循声抬眼,入眼的是饶景铭那双永远含着桃花的眼睛。
“这位小兄弟刚好经过,就顺便接我回家了。”
褚余洲借着他提前离场调侃了几句,也就过去了,印方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王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既然摇钱树不愿意多说,谁都不会多问。
“小兄弟也是演员?签了哪家公司?”褚余洲一口喝干了杯中酒,顺手将酒杯放在一旁侍应生掌上的圆托盘上。
来了,饶景铭的朋友,怎么也得有点身份。
王道也没打肿脸充胖子,毕竟纸糊的老虎遇水就化。
“说起来惭愧,暂时还没签。”
褚余洲“哦”了一声,“慢慢来,慢慢来,你们年轻人,选择的机会多的是,不必急于一时。”
王道点头称是,心里想的却是完全相反: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连被选择的机会都需要丢下颜面,死皮赖脸求都求不来,更遑论选择。
“以后要麻烦褚导多照顾了。”饶景铭重新取了杯酒递到褚余洲手上,态度自然,一句话说得漫不经心的。
王道知道,饶景铭这是在还他送他回家的人情。
这时候,印方看王道的眼神更是惊讶。
王道立刻跟褚饶两人道谢。
饶景铭只是笑,褚余洲摆手,“先别谢,我这还什么都没帮呢。”
以后会不会帮也不一定。
王道听得明白其中的潜台词。
“还是要谢的,感谢褚导对铭哥的照顾。”
凉幽幽的液体顺着喉管往下走,王道余光看到朝自己挑了一下眉的饶景铭,只觉得这酒劲儿有点大,烧得他脸有点热。
饶景铭铺了路,他就顺着走,可是饶景铭那调侃的眼神,让他觉得……难为情。
为了演好“朋友”这一出戏,这场宴会结束之后,王道和饶景铭是一起走的。
一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