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是你的，把这些电话号码打完就可以了，男的叫哥，女的叫姐，每成一单两百提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没有了，谢谢。”王道礼貌道谢，伸出双手去接过号码单来。
找了个座机位置坐了下来，检查了一遍号码位数，开始打汽车保险推销电话。
大多数人接到推销电话的第一反应是直接挂断，哪怕有潜在需求可以被挖掘的客户，也会对电话推销十分反感。
所以，王道打的前十个电话都在第一句“您好，我是XX汽车保险……”被挂断了。
于是，他再打其他电话的时候，直接省去了自我介绍这一环节，等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再叫哥叫姐拉近距离。
结果也没有比刚才好多少，人家就是多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已。
“我才二十八岁你叫我姐！”
“抱歉抱歉，妹妹，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显老……”
“嘟嘟嘟……”
最致命不过直男搞推销。
“哎，哥，您好。”
“您好您好，您有什么事吗？”
“想问一下您平时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呢？”
“……”对方一阵沉默，猜出这通电话的来意。
“轮椅！”
“呵呵，大哥您真幽……”
“嘟嘟嘟……”
“……”王道听着电话里一阵忙音陷入了沉默。
难道是他哪句话说错了？
怎么就一个讲超过三句话的都没有呢？
他又用笔划掉一个电话号码，接着打下一个。
那边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虽然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来有些失真，王道心脏还是狠狠一颤，这声音？！
饶景铭！
那边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这边回答，便又“喂”了几声。
“啊……在的。”王道回神，带着点莫名其妙的紧张开始工作。
“哥，您好，您平时出门乘坐轮椅吗？”
王道，你他妈在说什么啊？！！你脑子被门挤了吗？！啊！
“……”那边沉默半响，呼吸声沉重，好像在强行压制脾气，“您去医院看过吗？您指不定哪里有点毛病！”
“抱歉抱歉，您平时开车上班吗？”王道平时挺有能耐的，吃苦耐劳，冷静自持，这会儿慌乱起来却净说废话。
这边的饶景铭被这个菜鸡销售员气笑了，反而起了点逗逗他的心思。
“是啊是啊，三十分钟的路程，我十分钟就飙到了呢，出行安全什么的，很需要保障的。”
台阶都给铺到这儿了，再不顺着下来可就真没什么救了。
“哈哈，您车技一定很好。”王道缓过神来，终于能正常跟他交流了。
“……”饶景铭简直要被这个推销员给笨死了，遂又多铺了一级台阶，“那是，肇事从没被抓过！”
“那我这个电话算是打对了，”那个“哥”字在他嘴里滚了一圈，又被咽回去了，“您的安全，我们来负责，XX保险……”
王道终于回归正道，顺利地念完了广告词。
“哈哈哈……小兄弟，人生建议，换份工作吧，乖，听话。”
王道一颗活泼乱跳的心脏被最后这三个字摁住不动了。
他很讨厌饶景铭这种张口即来的口头禅，一点分量都没有。
饶景铭挂断电话的时候笑得很开心，看得下面的人见了鬼似的躲得远远的。
“你过来一下。”
被电话分机叫到的助理不敢耽搁，马上坐电梯去了大老板办公室。
“你的车还没买保险吧？”
“哈？”助理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一上来就卖保险？他们不是娱乐公司？
……
花开两朵，个表一家。
再说王道这边，整整二十页A4纸打印的电话号码，他不到一个小时就打完了，然后一抬头发现，身边的人都在座机前跟客户聊得热火朝天，满面红光。
明明刚刚拿到电话号码单子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状态，这突然的，跟回光返照似的……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贫穷使人精神焕发。
本来想着打完电话就差不多可以去酒吧了，现在看来，天都还亮着呢。
于是，王道又跑了几单外卖，吃了个晚饭，这才又去了那家酒吧。
即使知道了有人觊觎自己，王道也没打算放弃这份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