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句话,会让七姜再次将自己推开,展怀迁也不后悔,但多少有些不舍,怕七姜从此与他生分,更怕惹她伤心。
夜风拂来,展怀迁周身微凉,便担心七姜穿得更单薄,抖开披风要为她裹上,七姜挡开他的手:“我热死了,不要穿。”
“出汗了吗,吹风更要着凉,你虽自诩多能耐,身底子并不强。”
“那是自然的,家里哪有顿顿吃肉的,能和你们比吗?”
展怀迁见她不再躲开,也没发脾气,便还是给披上了。
“我要回去,走不动了。”七姜笨拙地提起披风和裙摆,大大咧咧地往前走。
“走反了。”
“你不是说顺道,我原路返回不行吗?”
“那你也走岔了。”
展怀迁上前来,拨开披风抓了七姜的手,笑道:“慢些,仔细脚疼,这边走……”
七姜呆呆地看着两个人的手,再抬头看眼前的人,眼神轻轻一颤,不知该说什么好,也没想挣脱开。
展怀迁已是心花怒放,按捺住忐忑与激动,牵着七姜的手,掌了灯笼,缓缓走回观澜阁。
一夜过去,展怀迁便要出城去校场,清早起身练功后,至大院向父亲道别,再到沁和堂来辞别祖母。
老太太这个时辰还在梳头,上官清迎出来,代为转达:“姑祖母请二哥哥一定保重身体,刀枪无眼,千万小心,眼下多雨时节,土地泥泞,骑马也不可大意。”
展怀迁道:“辛苦你伺候祖母,如今朱嬷嬷不在了,多挑几个得力的人手才是。”
上官清笑道:“不妨事,二哥哥放心练兵去。”
展怀迁便没再多说什么,向祖母房内的方向作揖后,就转身离去。
上官清送了几步,停在屋檐下,看着挺拔潇洒的身姿从院门前消失,心底便是一沉。
身后的丫鬟说:“姑娘,二公子回来这么久,奴婢今天才仔细看哥儿的模样,打了两年多的仗,怎么越发俊俏了,那眉眼真是刀刻的一般。”
上官清淡淡地说:“大老爷和大夫人本就是郎才女貌的,他们的儿子自然也是人中龙凤。”
丫鬟道:“叫奴婢看,新娘子可真配不上二哥儿。”
上官清问她:“你觉着二少夫人不漂亮?”
丫鬟想了想,说:“那么粗鲁,那么野蛮……”
上官清面上一笑,转身回老太太房里,可心里却明白,即便是丫鬟都无法违心地说一句云七姜丑。
她不仅不丑,自有她天然无邪的美貌,不是脂粉堆里的俗气,也不是超脱于世的清高,她便是纯粹的,一个漂亮姑娘。
这会子,观澜阁里正热闹,福宝带人将箱子一一搬出去,展怀迁回来见这阵仗,才知道嬷嬷给他准备了多少东西。
“下回,你拦着些。”他悄声对七姜说,“她这是要给我搬家么?”
“我可拦不住,要说你自己说,嬷嬷又不是我的奶娘。”七姜从门前转回来,忽然见原先堆着箱子的地方都空了,心里竟也跟着空了一块,莫名就不高兴了。
“我四五天就能回来一趟,若没什么事,兴许能每天……”
“你要有别的事,请自便,你要是说什么惦记我,想回来看我,可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