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台上,铺了一地鲜花,大夫人安逸地裁剪插瓶,陈茵坐在一旁,时不时帮忙递过花枝。
“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的。”从花束后露出目光,看着对面的孩子,大夫人道,“窦良娣,恐怕熬不了多久了。”
陈茵垂眸:“是,我知道她前些日子,茶饭也送不进了。”
大夫人放下剪子,命水榭外的丫鬟来取走花瓶,吩咐送去司空府给母亲,之后才接着道:“温舒夫人问过太医,窦良娣之病,皆因伤心而来,丧子之后一蹶不振,最终抑郁成疾。”
陈茵颔首:“贵妃娘娘也对我说过。”
大夫人温和地说:“我想着,不论如何,你都还没算嫁给太子,倘若就先将自己弄病了,值得吗?”
陈茵摇了摇头:“夫人,我别无他求,只不想困在他身边一辈子。”
大夫人不经意抬头,见远处步辇缓缓而来,笑道:“茵儿,我家新娘子到了。”
陈茵便起身,理一理衣衫,顺着大夫人的目光看去。
步辇上,年轻少妇并未穿戴华服美衣,也没有高髻云鬓,只轻便利索的一身裙衫,长发绾起,简单几支簪子,若叫外人见了,哪里能想到,是堂堂太师府长媳。
再近些,忽然觉着,似乎在哪里见过。
没过多久,七姜被抬到了水榭台下,梁嬷嬷搀扶着她走进来,大夫人见孩子一瘸一拐,问道:“怎么弄伤了,既然伤了,在家养着多好,何必过来看我?”
七姜向大夫人行礼,再看向一旁的太子妃,大方地笑道:“在玉器店,我们见过。”
“原来是你……”陈茵这才想起来,那件事她虽满心感激,但当时情况复杂又突然,加上突然被抓回宫里,脑子乱哄哄的,没能仔细记住七姜的模样。
更何况,哪怕此刻的衣衫不华丽,也比那日粗布衫要强许多,她压根就不会去想,太师府少夫人,会装成平民丫头上街逛。
大夫人问:“原来你们见过了,都坐下吧。”
梁嬷嬷搀扶少夫人坐下后,朝夫人使了个眼色,方才退下。
七姜解释脚踝如何受的伤,对着大夫人,就不必再玩笑是展怀迁踩的裙摆,本就是她自己不小心。
大夫人果然不会像张嬷嬷那样啰嗦,反而好奇:“哪家的书,说得好吗?”
七姜笑道:“比头先我自己去的那家茶馆要好,这几天人少不吵闹,听得也清楚。”
“茵儿,你去茶馆听过书吗?”大夫人问。
“没有去过茶馆,府里摆宴时,会有戏班子或说书人助兴,但也不常请,祖父不爱这些事。”陈茵应道,“反是宫里,常常有戏看,娘娘们爱看戏,可我不爱看戏。”
大夫人说:“下回,让姜儿带你去听书,兴许你能喜欢。”
两个姑娘,互相看了眼,笑得都很不自然。
大夫人见状,便道:“在我看来,你们是能投缘的,一个死活不想嫁给太子,一个盼着早日能拿到和离书。”
七姜本就知道太子妃的事,听了也不惊讶,至于自己的事,既然大夫人觉得可以提,她是不介意告诉别人的,和离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