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心慈见他没有声音,眼睛又闭回去,思绪晃动间,昏昏欲睡。
沙漏一分一秒的流逝,烛火发出刺啦的声响,又快速恢复如常,明亮的月色走到树梢,项逐元只有在这里才能理一下今日不悦的情绪
。
等在屏风外的郑管家不时回头看一眼,可除了秦姑姑什么都看不到,他频频向秦姑姑使眼色,秦姑姑就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郑大海着急这婆子的油盐不进。
秦姑姑却哪有功夫理会他,心都要纠在一起,怎么还不动。
项逐元依旧不动。五叔太大意了,即便定了亲,焉有让她频繁出去的道理,让容家怎么想小七。
项心慈翻过身,光怪陆离的梦中明西洛已位高权重
项逐元听见动静,摇摇头,多大了还踢被子,自然而然的打开床——
秦姑姑突然冲过去,护住床帷:“世子,时辰不早了,您该休息了。”不动声色的将打开了一丝缝隙的床幔合上,她不信任小姐把她自己盖好了。
项心慈的梦中,明西洛的形象突然消散,她从朦胧的权利中醒来。
项逐元脸色微沉,他不过是帮她盖盖被子,何意!
秦姑松开手,亦觉得自己过了,松开手,尽量让自己表现如常。
“出去。”
秦姑姑不太想动,她
项心慈闭着眼,继续迷迷糊糊的衔接散了的梦。
“出去。”项逐元语气严厉,却没提高音调。
秦姑姑普通跪下:“世子,时辰不早了,这里是小姐的寝房,世子”当避嫌!
这句不知道哪里撕开了项逐元最不愿意示人的东西,顿时恼羞成怒:“来人,将她拉出打死了事。”
秦姑姑惊恐的看眼床幔,怎么又赶紧将嘴闭上。
郑管家从外面进来,拖着秦姑往外拽。
项心慈掀起沉重的眼皮,还在让儿子封自己为太后的时光里交叠,所以懒惰的没有动,好好的梦,连都连不上了,多大的事要喊打喊杀的。
秦姑姑惊恐不已,如失去浮木的溺水者,被拖着向外走。
项心慈的手重重的砸出床帷外,她觉得自己的手像出窝的鸡爪戳出了坚硬的窝棚。被水泡了那么久,她现在看自己的手还不顺眼。
项逐元的目光落在突然冒出的藕臂上,被她气的想拍她。
郑管家丝毫不敢乱看。
项逐元小心的将她的手放回去,绵软无骨的触感,稍碰即离:“吵醒你了。”
项心慈又将爪子推出去。
项逐元哭笑不得:“不杀她,在外面跪一晚。”
项心慈闻言,手掌向下,手指曲起,像小人一样撤了回来。
项逐元笑容爽朗:“你呀都把她们惯坏了,睡吧”
“嗯”项心慈的梦里没了明西洛,是死前光怪陆离的景象,和真真假假难辨又荒唐的自己
天色渐晚,沙漏瞬间倾斜翻转,项逐元知道自己该走了,可身体不自觉向后靠在床尾,不想动,看着她刚才露出小手的地方,嘴角溢出一抹笑意,她呀。
院内。
郑管家示意秦姑姑可以坐一会。
秦姑姑满脑子都是里面的人,她倒是不介意世子与小姐有什么,她是怕世子知道小姐与别人有什么。这男人有几个能忍受那个的,秦姑姑只觉得她就算现在不死,一会也未必能活着!
郑管家没想到她这么拧,赶紧再劝。
秦姑姑本想有骨气的撑,但万一不死,跪一晚上这条腿一个月也缓不过来,到底坐在了台阶上,想着世子怎么还不离开。
屋内。
项逐元的手再次搭在床幔上,他想看她一眼,就一眼,缓解一下他压不住的焦躁他便离开,明日还有早朝,也耽误不得了。
项逐元伸出手,没有任何犹豫的掀开厚重的床幔,这里他虽不常来,却是他护着的人他熟悉的事。
床上的人长发散落,单薄的肩上留着刺目的痕迹!
项逐元脸色发青,攥着床幔的手,直接将床幔撕了下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惊的所以值夜的人看向房内!
郑大海拔腿往里跑。
秦姑姑也赶紧向里冲: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