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马上要上课了,我先去我们班看看。”
林墨沉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课本,迈着大长腿离开,桌子上赵新给的糖他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办公室里面静默了一秒,其中一个老师先打破了沉静的气氛,“赵老师别介意,林老师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对谁都一样,慢热,虽然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年纪,但是比我们这些三四十岁的人都还古板。”
“我不介意。呵呵……”赵新笑了笑,白皙的脸上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来。只是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林墨沉的桌子,眼底闪过一点莫名的神色。
居然表现得这么明显?
看来当初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很大……没只不过想到他也在这个学校,真是冤家路窄。
赵新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尴尬地自嘲,“林老师是清大高材生,肯定看不起我这种三流大学的人。”
“不会,赵老师很棒啊,辽北师范的研究生可不好考呢!”
“要是连赵老师都看不上,那我这野鸡大学不是更加掉档?”
“哎,其实也就是个清大本科生,不稀奇的……”
……
其中几个平时就不怎么喜欢林墨沉的科任老师开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帮腔。
林墨沉在办公室里的人缘很一般,加上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学生身上,一来二去就在其他老师那里留下了清高的印象。除了杜松之外,就没有其他关系好点的老师。
不过好在林墨沉也不怎么在意办公室里的明争暗斗,他们说什么都任由他们去了,所以也就一直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杜松对这些事儿也不上心,老师们其实也都没有太大的恶意,只是不满意林墨沉的为人处世而已,其他的话倒也还不过分。
只不过这次就有点意思了。
杜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糖,手上的糖纸展开又折上,折上又展开。
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中间那个不经意制造事端的新老师,状似不经意地突然出声问他,“哎,赵老师你怎么知道小林老师是清大毕业的?”
他的嗓门一直很大,所以一出声就盖住了其他老师交谈的声音。
赵新一愣,然后脸色突然变得有点不自然,但是被他很快地掩饰了过去。指着林墨沉桌子上的竖夹道,赵新笑着说:“哈哈,林老师桌子上那本笔记本上面不是写着的吗?”
杜松看了眼林墨沉桌子上的那本他用了好几年的厚笔记本,哦了一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不然你以为呢,我又不是先知,呵呵呵……”赵新笑着,余光看了眼桌子上的笔记本。
坐回自己的位置,赵新悄悄地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幸好林墨沉是个恋旧的人,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
杜松突如其来的插话扰了办公室里和乐融融聊天的氛围,老师们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偏袒地太过明显,于是都不再说什么,打了个哈哈之后各自开始备课。
月考试卷还没讲完,这一周他们的工作量都不小。
赵新低着头,一边整理自己的位置,一边暗自思索接下来该怎么排挤林墨沉。
……
林墨沉的心情也不好,一直到他走进教室,脸色都还没有恢复正常。
因为还没到上课时间,所以教室里面乱哄哄的,特别吵。
现在正是清晨,早读刚结束。
和外面有些凉飕飕的温度不同,教室里面很温暖,空气中弥漫地除了青春期少男少女释放出来的特别的味道外,还夹杂着女孩子秋冬季擦手用的宝宝霜味儿、热牛奶味儿、茶叶蛋味儿、火腿肠油条粢米饭味儿,以及更过分的飘香麻辣抄手味儿……
林墨沉从后门悄无声息地飘进教室,目光落在后排津津有味吃抄手的短发女孩儿身上,之前的烦恼和郁结一瞬间消失不见,另一种新的烦恼重新爬上了他的心头。
“汤洒了。”
叶琳正抽纸巾擦沾到嘴角的红油,听见身后有人好心提醒,回答道,“没事,这卷子没什么用,我专门用来垫桌子的,免得到时候睡觉一股子麻辣……”
味字还没说出口,叶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捏着一次性筷子的手就抖了抖,然后尴尬地转过头,正对上小林老师那张一百年不变的严肃脸。
完了。
转过头,木着脸默默地将桌子上的麻辣抄手塞进桌肚子里面,叶琳生无可恋地抽出纸巾一点点擦桌子上洒满油汤的数学月考卷子。
这该死的红油抄手。
教室里面其他的人终于发现了事情不对劲儿,猛地将手里面的早点藏了起来,装模作样地拿出数学书和月考卷子放在桌子上,一边转笔一边皱眉,似乎是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数学问题。
啥?
没到上课时间?
对不起,老师进教室,就是上课时间;老师出教室,那是自习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