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烊默默吐槽。
“我英语成绩第一次这么高！”裘顺说，“我得把这张试卷裱起来，回头贴墙上，这是见证我成绩质的飞跃的历史里程碑！”
“……”
宁烊转头去看后座。
他倒要看看这位逢考必过的大师本人英语成绩能有多高。
“看什么？”姜破的眼睛从手机上抬起，面带冷诮地问他。
宁烊扫了眼他的桌子。
干干净净，像连夜用钢丝球刷过似的，亮得能照出人脸——就是没有英语试卷。
“嘲讽姜破”这个令人身心愉悦的项目看样子暂时没法进行了。
宁烊一边在心里腹诽这人收试卷收得倒挺快，一边佯装镇静地说：“看你2-4过没过。”
这句话果然戳到姜破痛脚。
他没说话宁烊都知道这人肯定没过去。
他鼻腔短促地笑了一声，好像打赢了一场战役，在姜破烦躁的注视下转回了头。
考试结束没过两天，同学们又恢复成以往懒散的模样。
如果要说哪里不同的话，就是宁烊觉得自己似乎和某个人的关系发生了潜移默化的转变。具体表现在他俩居然发展到了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这抠搜劲，喂猫呢？”裘顺扒拉了一下碗里的肉说，“猫都吃不饱啊！”
“等会儿我让二六带点东西过来。”姜破说。
“好啊好啊！我好久没吃烧烤了！要放重辣的那种啊！”裘顺吸了吸口水，问宁烊，“你有啥想吃的吗，报给破哥就行，咱等会儿开小灶去。”
听语气，估计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宁烊低头吃饭：“不用算上我。”
“哎这就扫兴了是不，”裘顺说，“朋友就要整整齐齐，哪有我们去吃好的，让你一个人干瞪眼的道理？”
......
拒绝不了，宁烊只能答应：“都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不挑食。”
显然是故意说给某个严重挑食的人听的。
姜破挑了下眉。
从刚才宁烊就注意到了，姜破吃饭很快，坐下十分钟不到就已经把该吃的都吃完了。
剩下一堆青的红的白的，葱、番茄、萝卜都被挑了出来拨在一边。
......浪费。
宁烊看得心疼，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他都能想到姜破会怎么贱嗖嗖地堵他——嫌浪费，那你帮我吃啊——宁烊当然不会给他说这话的机会。
午休结束还有四十分钟，够他们再搓一小顿了。
宁烊跟着三个老油条避开人群从食堂后面抄近路走到操场东边一间杂物房，旁边种着两排樟树，往后几米就是学校围墙。
“靠，我好像闻到掌中宝的味儿了！真香！”裘顺和胥宏宇走在前面，转头说话的时候见宁烊的目光远远盯着一处，不由问道，“烊哥，看什么呢？”
“那个女生，我们班的？”宁烊说。
“哎？好像是罗雨婷。”裘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道，“等等，她对面那男的不是柴勾芮么？他缠着罗雨婷干嘛？！”
“先冷静，看看情况，你这么贸然过去，万一误会了，不是让罗雨婷尴尬么？”胥宏宇拦住他。
宁烊和柴勾芮认识不久，虽然对方在理科楼，他们在文科楼，但毕竟都是一个学校，偶遇在所难免。
但每次遇到，柴某人身前身后都围着一群人，好像古代带着家仆外出闲逛的大少爷，呼来喝去好不威风。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柴少爷落单。
他和罗雨婷站在操场另一条路上的矮树丛旁，旁边树木的阴影刚好挡住了他们，
柴勾芮双手插在裤兜，不知道对罗雨婷说了什么，但罗雨婷始终低着头没有回应。
“他俩一个高二一个高三，以前也不认识，在一块能说什么？”裘顺边说边撸袖子，“肯定是那次她和瑶子几个女生站出来替我们作证的关系！柴狗不敢找破哥麻烦，所以只能找弱不禁风的女生出气！”
宁烊也想到了这个关节，眉头微微蹙起。
“打个电话给陈瑶。”姜破道。
“啊？打给陈瑶干嘛？要打也是打给罗雨婷啊！”虽然这么说着，但裘顺还是拿出手机，找到了陈瑶的联系方式。
“让你打你就打。”姜破说。
“罗雨婷性格内向，平时就不太和班上的男生说话。”胥宏宇解释道，“我们不方便出面，还是让陈瑶去问比较好。”
宁烊挑了下眉，没想到姜破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心思还挺细腻。
裘顺连忙应了两声，依言打了电话，挂断后道：“瑶子说她会找罗雨婷问问的，了解一下情况。”
操场那边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踪影，柴勾芮和罗雨婷早已一前一后离开。
裘顺冷声说：“要真是柴狗那傻逼欺负罗雨婷，老子不会放过他的！”
其余三人默默注视着他。
“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裘顺问，“我脸上有东西？”
胥宏宇搭着他的肩膀说：“顺子，你实话跟我们说，你到底喜欢陈瑶还是罗雨婷？脚踏两条船可不好啊。”
“......我操，你们有病啊！”裘顺被问得满脸通红，蹬着杂物房侧面的窗台就爬上了围墙，“我现在就去把你们那份一起吃了！”
“哦，是吗？”姜破坏笑一声，仰脸冲墙那边喊，“二六，别把东西给你顺子哥。”
“好嘞破哥！”那边传来一声回应。
“操？”裘顺坐在围墙上懵了。
直到这一刻，宁烊终于忍不住，偏过头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