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是你……”孟追几乎是声音发着颤,完全不可控制地不断重复着两个字。
差点就能念出旋律了。
祁献伸手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走吧,回家。”
孟追偷偷瞄了祁献一眼,发现祁献的脸仍旧有些红。
祁献虽然为了避免孟追想岔,直接承认了,但这不代表他就不会感到很羞耻。
何况他在羞耻方面的敏感度向来灵敏得很。
尽管他觉得就这么七个字虽然并不足够形容他这些年来对孟追的感觉,但再多的话他也实在难以启齿。
他只希望孟追早已经理解,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就好。
但孟追显然平静不了。
孟追从饭店回家的路上,哪怕两人一块儿坐在公交车上,他也一直在窃窃发问:
“真的吗?你暗恋的……是我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呀,我们该不会一直就在……”
互相暗恋这四个字实在太让人不可思议,说出来就像是做梦似的,他咬了咬下唇,好半天都没有说出口。
这时祁献偏过头来,在夜幕降临的车窗背景里静静看着他。
接着祁献就说了一个字:“嗯。”
孟追听到轰的一声,一朵烟花从他脸上炸开,落下了一颗残骸,紧接着他的心脏也被炸开。
从孟追几度试图掩人耳目地牵祁献的手来看,他的忍耐力应该已经到了极限了。
当他们迈进小区大门,手碰手地快速走到了那栋单元楼下,踏进电梯,听到电梯门关闭的声音,孟追就义无反顾地抱住了祁献。
同时祁献也抱住了他。
但他们就只是抱在一起,跌跌撞撞靠在了电梯墙壁上,接着就不动了,电梯里静得只剩下他们的心跳声。
走进家门之后他们才显得有些羞赧,把一直搂在对方腰间的手放下,假装无事发生地继续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但又和过去有着微妙的差别。
比如孟追晚上该继续画画,他拿起了笔记本电脑和画板,毫不犹豫地转身进了祁献的房间。
把笔记本电脑放在祁献的书桌上,和祁献的那台台式机摆在了一起,接着他又转身去自己的房间搬椅子。
孟追这一系列行为实在是动机太过明显,就如同宣告主权一般。
祁献非但不排斥,还在在孟追端起椅子时一手拎起椅子帮孟追放在了自己的椅子旁边。
“你今天是要处理照片,还是要忙公司的事情呢?”
孟追坐在自己椅子的新位置上,眼睛亮闪闪地问。
如果祁献要去暗房洗照片,他就打算带上他的翻译稿音频和耳机跟着进暗房。
如果祁献需要在电脑上忙工作,他就坐在这儿开始画画。
反正,他今晚是粘祁献粘定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是响亮,还生怕祁献看不出来似的。
祁献伸手摸了摸孟追的头发:“我今天要将一个方案设计做完,是关于我们公司新项目的毛遂自荐。”
“毛遂自荐?”孟追一愣,“你想加入到新项目组么?”
“嗯,明天有一位设计负责人会调到我们公司,据说他在国内算是顶尖的建筑设计师,会在我们公司重新成立一个项目组,组内成员需要重新选拔,”祁献说,“我之前已经跟过了一个项目,那位项目经理也愿意替我引荐,但需要我提前做好一个建筑方案设计作为自荐信。”
“你刚到这家公司两个月,已经开始跟项目了吗?”孟追眼神里满是崇拜。
“上个月下旬才开始,我最初也只是一个打杂的实习生而已,”祁献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我从现在参与的这个项目里跳槽其实有些冒险,但是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孟追似懂非懂地点头,手放在祁献的手背上:“加油,尽力一博就可以了,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你还只是个新手,不要有太大压力。”
感觉这句安慰话不那么鼓舞士气,孟追又赶紧补充:“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但是心态放平一点儿可能成功率更高。”
“其实你说得对,”祁献笑了笑,“我也明白我是个新手,所以这次做的准备工作时间有些长,这个方案设计改了好几遍,到了今天还有些没底。”
祁献停顿了一下,又说:“但是我很想成功,而且我也准备了很久,这大概算是我最想成功的事情了。”
接着他又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跟你在一起这件事除外。”
孟追愣了愣,在祁献九曲十八弯的语意里迅速揪出了中心思想。
他其实并没有想勉强祁献告白心意,但祁献明里暗里已经告白好几次了。
他仰着脸在祁献的嘴唇上吻了下去,甜蜜得不需要语言形容。
孟追在画画的时候一直挺专心,找准了思路可以连续画三小时水都不用喝一口。
祁献坐在他旁边忙碌自己的工作,从始至终都很安静,两人互不打扰,但又不是互无关系的状态。
比如祁献在孟追的手旁边放下了一杯水,孟追很自然地便端起杯子喝了下去。
孟追抬头发现祁献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皱,他去了趟厨房又很快回来,在祁献手旁放下了一盘水果。
孟追伏在画板上一秒重新进入状态,但余光里他看到祁献拿起了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他嘴角马上扬了起来。
祁献忙完方案设计之后,孟追的画稿也正上完最后一片色。
“你先洗澡么?”祁献问了句。
“啊?”孟追咬着笔尖眨了眨眼。
“我先洗还是你先洗?”祁献挑了挑眉。
“啊,要不,你先洗吧……”孟追脸一红。
他的目光追随着拿着衣服走进房间浴室的祁献,等祁献把门一关,他趴在桌上呜呜了两声。
他一大早就把自己的洗浴用品搬进房间浴室盥洗台,还打算厚着脸皮不等祁献吭声他就直接拿衣服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