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花只觉得人都疯了,那个单挑石观音的疯了,连老臭虫和死公鸡都疯了,那死公鸡竟然回了营地,抱来了三床毛毯让他们裹着,老臭虫还平静地接受了。
“不是,你们睁大眼睛看看,那边小姑娘拼命,我们三个男人旁边看着,还裹毯子?!”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姬冰雁面无表情把自己裹紧:“不然呢?要打他不肯,要走你不肯,沙漠寒风刺骨,你想冻死我还不想,不用就把毯子还我。”
胡铁花诚实地裹好自己的小毯子,又听姬冰雁在问楚留香:“她是谁?”
楚留香眼睛不离开她,说道:“你久居兰州,总该听说过中原一点红。”
“中原第一快剑。”
“总该听说过他不久前被人抢了三次靶子。”
姬冰雁面露恍然:“祝红尘。”
就算胡铁花窝在边陲小酒馆四年不知中原大事也听懂他们说什么了,与石观音交手的女子叫祝红尘,是个抢过中原一点红人头的杀手。
结合她的言行,他不可置信的问出这句话:“难道她是来暗杀石观音的?”
楚留香摸摸鼻子:“虽然她的行为实在算不上暗杀,但我已想不出其他理由。”
深知沙漠与石观音恐怖的胡铁花对发暗杀令和接暗杀令的敬意油然而生,喃喃道:“一个真敢发,一个真敢接。”
他们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目光不约而同投注到那两人身上,任何一个学武之人都不该将目光移开,是快的极致,亦是美的极致。
苍茫大漠,滚滚黄沙,夜色沉沉,明月高悬。
大自然壮丽的画卷缓缓在眼前拉开,绝世舞者刀尖起舞,或者是踩在人心上,让局外人也跟着心惊肉跳。
“我看她不该叫石观音,叫千手观音才对。”
只见石观音一眨眼间可以变幻多种姿态,每一种都婀娜多姿,却又暗藏杀机,你还在为上一招失神,下一招就取了你性命。
胡铁花深知自己不是石观音的对手,但若是联合老臭虫、死公鸡,天下没有拿不下的人,可看了石观音这一招却再也不敢这么想,这样可怕的招式单单是看着就如芒在背。
姬冰雁眨了眨酸涩难当的眼睛,脸还面对着那边,问楚留香:“你可看清她还了多少招?”
楚留香本就看得比谁都认真,乍一听他问,不假思索:“石观音攻出十招,祝姑娘还了十三招。”
在内力上,石观音多生了二十余年,自然在祝姑娘之上,然而论起迅捷,祝姑娘却胜过石观音一筹,石观音出招快,祝姑娘就比她还快。
偏偏石观音武功奇诡,一招有十成力道,用出去九分,只要还剩下一分依旧可以生变,永远不存在招式用老的境况,是以祝姑娘还她再多招都能挡下。
祝红尘收手停下,石观音见状也不再出招。
“夫人,你该歇歇了。”
石观音冷笑:“你是说我不如你?”
祝红尘斟酌片刻,说道:“在下并无此意,夫人招式精妙,变化莫测,不知是什么武功?”
石观音:“那一招叫男人见不得。”
祝红尘皱眉:“……还真是直白的名字呢。”
石观音呵呵一笑:“名字?我问你,天下最负盛名的两大门派,少林武当,你说他们武功如何?名字又如何?”
她静听高见,石观音语气平平,却狂的没边,把少林武功比作油腻腻的红烧肉,又说武当武功是没滋味的青菜豆腐,武功糟糕,偏偏取些有气势的名字。
“像什么力劈山岳,降龙伏虎,好大的口气,就该叫劈木柴,降猫伏狗,”她把中原两大门派的武功贬的一文不值,还嫌不够,“那个什么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号称当世最高深的剑法,要我看扇蚊子都不够。”
“而我这招,说男人见不得,就必然是男人见不得。”
祝红尘笑了下。
夸自己就夸自己,又何必踩一捧一呢?
见她似乎不以为然,石观音目光一沉,嫣红飞袖自四面八方缠了过来,无论是速度还是狠厉都不是方才能比的,让旁观者倒吸了一口冷气。
祝红尘抬头戴上兜帽,宽大的帽檐遮挡住她的视线,嘴角微扬,手持双刀,只身走进那天罗地网,鬼影盘旋之中。
她没有反击,眼珠朝下随着飞袖影子轻移,暗中寻找空隙与破绽,内息运转,身后蓝与金的光影不断交错。
空气如紧绷的琴弦,倏忽间飞袖缠上她,双脚,双手,双刀,她空门大开,下一招石观音必然直取要害。
果不其然,如同狂风暴雨的杀招袭来,让人忍不住错愕人怎么能一眨眼的功夫出这么多招?
胡铁花提着一颗心紧盯着,他已经全然忘了生死威胁,全心身沉浸在这场难得一见的对决中,走了一点神都会看不清她们身影。
祝红尘被打中了吗?
没有。
虚影消散,无论是飞袖还是石观音都打了个寂寞,祝红尘竟然凭空消失了。
她是凭借什么挣脱了石观音的飞袖?
一个问题还没得到答案,另一个问题又浮现了,她是怎么从石观音身侧飞出来的?
石观音的动作变慢了,那当然不是她已力竭,反而是想用这一掌定输赢,所以这一掌格外可怕,祝红尘也不满场跑了,她们两个似乎有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