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献疑惑地跟了过去,发现孟追趴在了房间地上,拼命从衣柜底下往外拖着一只箱子。
孟追终于把箱子拖出了柜底,他把箱子搂在怀里,呼了口气。
但他没时间多解释,直接往前一步,把箱子双手递给了祁献。
“这是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我差点忘了,”孟追语速极快地说,“还好来得及,你快拆开吧。”
“怎么还准备了礼物?不是说做饭就够了么。”祁献接过箱子,有些不太赞同地拧着眉头。
“但是这是我第一次给你过生日,礼物也是我挑了很久的,你一定要收下呀。”孟追心急地说。
孟追大概有一种很神奇的魔力,他那双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常带着很坚定的力量,没人能对他说出拒绝的话来,祁献更不例外。
祁献看到箱子外壳上印着的logo,已经隐约猜出了箱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将箱子封胶剪开,打了开来。
箱子里端端正正摆放着的是一只相机镜头。
镜头的品牌是祁献常用的那一种,长焦焦段,也是他在拍摄人物时用得最多的焦段。
祁献自从和顾凡商定上周周末拍完度假村的照片之后暂时退出七凡工作室,便将属于工作室的几个机器都归还了回去。
留在房间里的只有他用得最久的两个相机和几个有了些年头的镜头。
他没打算将自己的相机和镜头封存起来,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重新拿起来。
孟追却看到他的镜头旧了,早已经盘算好送给他一个新的。
“我没有其他意思,”孟追倚在祁献的手臂旁小声说,“我知道你现在要以建筑师这份工作为主,但是我真的觉得,拿着相机的你是最独特的,也是最自信的。”
“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重新拿起相机,到那时候,我好希望用的是我送你的镜头,然后,拍着的人是我。”孟追红着脸说完,把脸埋在祁献的胳膊肘里不敢抬起来了。
祁献把镜头重新放回箱子里,一手举着箱子放在了书架上。
他用另一只手臂始终搂着孟追,等放好了箱子,他再轻轻勾了勾孟追的下巴。
“好。”祁献说。
孟追眨了眨眼,心里一阵狂喜迅速蔓延到眼底。
“那就说定了!”孟追一下蹦了起来。
祁献笑着看他在自己怀里举着手欢呼了好几声,然后蹦跳着往浴室跑了过去。
“你现在要洗澡么?”祁献一愣,没想到怀里的人一转眼就跑没了影。
“对啊,都已经12点啦,明天还要上班呢。”孟追的声音从浴室里远远地传了过来。
祁献笑着摇了摇头,他把手臂枕在脑后静静看着天花板,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回想了一遍。
出柜的时候他的确没有做准备,现在想想,他选择了对自己母亲最残酷的方式。
直白并不是他维护自己感情的防卫工具,而成了一把武器。
是孟追把他引发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他想到孟追为了他能和自己母亲处好关系对他劝说过的种种,叹了口气。
他其实更希望自己是能保护和支撑孟追的那一个。
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忽然停了下来。
“祁献,你帮我拿一下换洗衣服进来好不好?我刚才太高兴给忘记啦。”孟追打开浴室门探出头询问了一声。
祁献回过神来,站起身打开衣柜拿出孟追的换洗衣服。
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又从另一层拿出了另一套换洗衣服。
孟追正在对着莲蓬头打湿头发,水柱冲得他睁不开眼睛。
但是他能听到祁献打开门走进来的声音。
“你把衣服放在门把上就可以啦,”孟追伸手往自己身后一指,“这儿全是水,你别弄身上了。”
祁献没说话,把门关上了。
孟追以为祁献已经走了出去,便哼着歌继续将洗发水抹在了头发上。
孟追有一个习惯,抹香皂或者洗发水的途中爱把花洒关掉。等抹完了再重新打开冲洗干净。
他自己觉得这是很省水的好习惯。
所以他将洗发水抹完之后,又得伸长手四处摸索着花洒开关在哪儿,头发上的洗发水顺着他的额头直往下流,他压根不敢睁开眼睛。
他终于找到花洒开关并打开时,从他身旁出现了一双手轻轻按在了他的头发上,水柱浇下来,那双手便开始轻柔地护着他的耳朵,帮他冲去头顶的泡泡。
孟追快傻了。
他终于能把眼睛睁开,微张着嘴看到祁献正站在他身旁。
关键是,祁献还是……裸着的。
孟追下意识地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低下头,眼睛里要进水了。”祁献低声说。
孟追哦了一声,赶紧把头往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