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洗了手,用勺子挖着盆里的玉米面,放在手心团了团,之后沿着锅贴了一圈玉米面饼子。
土豆炖茄子,省事还容易熟。炖的时候加上一勺黄豆酱,出锅时都不用再放盐了。
盖上锅盖,剩下的活就是烧火,听声闻味了。
也亏得司南早上的时候就想到了中午饭的问题,若不是早就做了准备,以她现在的状态,也是真的做不动饭了。
都是一样出工,为啥女人到家了还要做饭捏?
哦,她说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说其他村里的人。
她与柴简他们是分工合作的搭伙,旁人可是居家过日子的一家人。想到这里,司南就不由想到了现代,想到了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都是上班族,可家里的饭几乎都是妈妈在做。以前...虽然知道妈妈辛苦,却又因为习以为常而不曾多想。如今再回想起来,记忆里都是妈妈在厨房忙碌,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画面。
就有些心酸和心疼。
..
饭菜熟的很快,几人原想着在屋外吃饭,但正午的阳光着实有些热情,院子里又是连个果树都没有的光秃秃,四人想了想,便将饭菜都拿到西屋炕桌上摆了。
吃饭时,手抖的厉害,司南只好放下筷子用勺子吃饭。乌亮难得没嘴欠的怼司南不说,竟然还问司南:“下午还去吗?”
“去的呀。”干一上午活就当逃兵,回头还怎么在村子里混呢。
“你吃的又不多,随便干干就行?了。真的,咱们又不会?饿着你。”乌亮夹了一筷茄子,心里夸了一回司南做饭的手艺,“我打听过了,我们哥仨上午都干的不错。虽说肯定拿不到十个工分吧,但八个肯定有了。”工分得?的多了,年底队上分的粮食也多,再加上他们本来就不差钱,三个人养一个司南还是绰绰有余的。
旁的不说,若真将司南累坏了,那他们的伙食质量怕是也会?受影响。
这么?说吧,吃饭这事,无?论什么?时候,那都是大事。
“说起工分,我倒是想起个事。我跟你们说呀……”对于乌亮的提议,司南也只是笑笑,转而将今儿上午遇见楚楚和陈婉的事说了。
尤其是二人说的话和神?情,司南着重学了一遍。
“真有那么吓人?”楚楚那样的人,他们哥仨人见得?多了,但那个写检举信的陈婉真有司南说的那般吓人?
他咋就不信呢。
司南重重点头,回想当时猛的窜过来的陈婉,面上仍流露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来,“像是经历了许多苦难,从地狱爬出来的样子。就差对着我呲牙,露出一张血腥大口了。”
“那你以后离她们远些。”大家长乌明闻言皱眉,看了一眼柴简,叮嘱司南道?,“我怀疑不止是陈婉想换地方住,这个楚楚也有这个心思。”
那样心思叵测的人,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不接触。
“嗯。”司南点头,复又说起了那个楚楚,“长的很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你长的也不赖,就是说出来的话不太中听。”乌亮那张嘴又开始上嘴炮,“好看的女人,哥几个又不是没见过。想当初,尹家那”
“亮子。”
乌明沉声唤了一声乌亮,乌亮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柴简,洽巧发现柴简在看司南,然后乌亮又转头看司南。就见司南也在看柴简。
“你看柴简做什么??”
“不是你先看的柴简吗?”你要是不看,我能顺着你的视线看过去?“不好贼喊捉贼的好伐?”
乌亮:“……”
被司南直言以告后,乌亮又迎来了他哥的白眼,最后一脸讪讪的低头吃饭。
加了黄豆酱炖出来的土豆茄子特别的有味道,将菜里的汤倒在碗里沾着玉米饼子吃,乌亮吃得?香甜,一个人就吃了四张玉米饼子。
司南可没他那么好的胃口。吃了半碗碴子粥,一张玉米饼子和一些菜,便饱了。
吃完饭也没等他们,将自己的碗筷收到外屋地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农村这种火炕,哪怕是到了夏天,每天也要烧一把柴让它窜个热气。但要是烧多了,那炕就会热得就睡不了人了。但这种炕都是连着灶台的,做饭就免不了将炕连带着烧了。
于是在垒炕的时候,通常会预留一个活扣。当炕烧热不想再叫它热下去的时候,就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块厚板子插在活扣处。这样一来,灶眼的火气就会被隔断,所有的火气就会顺着烟筒飘到外面去。
之前司南几人不知道,后来还是与村民聊天的时候知道的。今儿做饭的时候司南就叫乌亮将那块插板插上了。
炕是温热的,脱了外套往炕上一躺,别提多舒服了。
可能也是累着了,司南这一觉睡得极沉。村里集合的声音都没听到,还是柴简几人看司南的房间没动静,敲了窗户才将人叫起来的。
出门时还是穿了上午那身衣服,不过上午戴的那副手套,因为出汗太多,中午又没洗,都有些发硬了。所以司南又从行李里找了一双出来。
和上午一样,都是到村委大院集合签到,完事再拿着工具往地里走。
歇息了一中午,大家的精气神?都有所恢复,不过可能是下午比早晨那会热,一个个都低头闷声往前走,很少有人有兴致东拉西扯。
当然了,总有些话多的人,才?不管什么?天气呢。兴致起来,自然是怎么尽兴怎么来。上午楚楚和陈婉先后找上司南的事,总会有人看见。虽然离的远了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可不妨碍这些人八卦。
人家问了,司南也没怎么瞒着。不过避重就轻,以及如何自然的岔开话题,却是司南最拿手的。
只简单的说了一两句,司南就转到工分上去了。
手腕子都要废了,能给本姑娘几个工分呀。
“怎么也得?五个工分吧。”
“看下午吧,下午要是比上午干的好,说不定就能上六个工分。”
“这个最不好说了,多了少了都没准。等过两天玉米都晒干了,大家论穗脱粒,怎么着一天也能拿八个工分。”
不过那个更累人就是了。
脱,脱粒?
听村里大嫂说起玉米脱粒的活,司南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些影视片断。
农家小院,农村妇女盘腿坐在炕上,身前还放了一个好大的笸箩。然后左手一个玉米棒,右手一个玉米棒,左右别着往下脱粒。
哦,还有一只手拿玉米棒,一只手用大拇指往下搓玉米粒的。
神?情略微有些麻木的伸出手,有些心疼的看向?自己的小嫩爪子。
呜呜呜,她已经能感觉到那种疼了。
……
二队的地不少,众人起早贪黑的干了三天,才?将所有的玉米都收回了晒谷场。
等玉米收了,剩下的活就是收玉米杆子和玉米茬子。
玉米杆子不用说,这是农村的烧柴中最重要的一种。玉米茬子,其实就是玉米杆子下面,埋在土里的玉米根茎。
这种东西从土里扒拉出来晒干后,也是一种烧柴。
当然,玉米脱粒后的内瓤晒干后,也能烧火。
总之就是收获玉米时,农民能得到一种粮食,三种烧柴。
也不用怎么节省,烧到明年收玉米时,家家户户都还能剩下不少。
收这些玉米杆子和茬子的活,村里是不给算工分的。生产队长会先给各家各户分出一片地,让队员自己将地里的玉米杆子和玉米茬子弄家去。
不但不算工分,各家各户弄柴回家时,每户还要交上二十捆玉米杆子到村委大院,以供村委使用安排。
司南他们初来立户时,老支书分给他们的玉米杆子就是这么?来的。
掰了三天玉米棒子也没得几个工分的司南,一听说收玉米杆子不算工分,可怜巴巴的直抿唇。
竟是合理的让人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