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晏心中一震,闻沉渊的大哥......
她的目光倏然转向那渐近的马车。
齐王世子闻清潇!
闻沉渊却是未曾注意到虞归晏的僵硬,只一心沉浸在能见到闻清潇的喜悦之中。自前年开始,大哥更多时间是在天机寺修养,鲜少归家,他见大哥的时间也少了许多。
不同于闻沉渊的喜形于色,虞归晏的心情颇为复杂,她是对传闻中光风霁月的闻世子心怀景仰,也曾经想过瞧瞧闻清潇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可昨儿夜里却教她知晓了原身的未婚夫君是闻清潇,景仰中便不觉混杂了一丝排斥,不愿意瞧见他的排斥。
无论这两人到底如何想,那马车到底是驶近了。随行在侧的闻致瞧见了闻沉渊之后便立刻向马车内之人低语了几句,而后整个队伍停在了原处,亲随也随之下了马,却并未立刻向闻沉渊见礼,而是又到马车侧低语数句之后方才转身齐齐向闻沉渊行礼。虽是行的揖礼,却是接近天揖。
闻氏礼仪之严苛,由此便可窥见一斑。
虞归晏一扫而过,便瞧见那先下了马的亲随撩开了锦帘。她的目光便也随之落在马车内那人的身上,锦帘虽是撩起了一半,却只瞧得见个隐约。
宽阔清雅的车厢内,一个男子执书端然而坐。
男子半身被锦帘遮住,只瞧得见他着一袭雨过天青色阔摆青衫,外笼同色广袖长袍,便是未瞧得面容,也叫人不由自主地觉着这当是一位淡泊而从容的君子。挂头红的和田美玉压在天青色长袍上,难得地为那份宁静增添了一丝别样的清透,端而不古,雅却不众。
虞归晏正待再瞧仔细些,闻沉渊却是愉快地开了口:“有车坐了,走吧,我们过去。”
待得两人走近,闻清潇已是下了马车。
三月里的残阳刺眼得很,浅浅疏漏在摇曳的树荫下,层层光斑散落,虞归晏阖了阖眼,这才瞧清了他的眉眼,如画笔晕染的丹青水墨,隽永悠长。略微苍白的面色丝毫未曾折损那份清隽,反而如冬夜吹雪,恰到好处地增添了三分清冷滟华。
她听过的那些关于面前之人的传闻里,竟没有一句描绘出他的半分风骨。
许是察觉到了她在瞧他,他转了眼,向她微颔首,礼数周全却又淡泊疏离。
细碎的光影斑驳摇曳,连同着她的身影倒影在那双宁静淡泊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