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成都的,总共有九个人,除了沈忘言、姜凝和君之外,沈家还派了五个人跟着,为首的那个叫沈三,对沈忘言尤为狗腿。
众人刚下飞机,就遇到考古队派来接机的车队。三辆红旗牌小轿车在成都的大街小巷南来北往,开了约一个多小时,终于驶进了一处僻静的小道,直达最里面的一座大院儿。
院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成都第三文物研究招待所。
宝乐远远望去,道路两边栽满了参天大树,上了年纪的院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绿藤,由一架电子路障连接着。门卫室在左手边,门口还有个圆盘哨岗,只是现在没有人。从外往里看,只能看见几百米后有一栋五层小洋楼,泛着历史的旧黄色。院中栽了许多绿植,隐约能瞧见除了小洋楼,还有几幢小平层厂房。
院子不小,年代久远。
听到汽车的声音,门卫室里走出一位老大爷。这位老大爷一头细卷发,黑白参半,那面向是慈眉善目,毫无架子,一手捧着老式的保温水杯,一手朝着他们的方向打着招呼。
宝乐越瞧他越眼熟。
就在她绞尽脑汁搜寻脑海里的资料库时,沈忘言从她身侧走过,大步向前,与老大爷先是握了握手,进而两人热情拥抱了一番。
“仇老又到处找人唠嗑呢?”沈忘言面上带着笑。
他这么一喊,宝乐倒是想起来了,难以置信的一顿小跑,也凑了上去。
“仇教授,您是仇启方教授对不对!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我真的特别喜欢您的论文,尤其是您论文里‘文物保护不能局限于实物,而要着眼于思想’这样的论点,”宝乐像个认真的学生,双眼冒着精光,“您是这次考古队的一员嘛,我真的,真的太激动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
仇老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眼沈忘言。
“我带来的修复师。”沈忘言摸摸宝乐的脑袋。
仇老点头,笑着跟宝乐说:“现在文保行业能有这么新鲜的血液,我老头子也很是欣慰啊。来来来我带你去见见老刘,他老说干我们这行的不可能有女孩子,女孩子都吃不了这苦,我带你去打他的脸!”
这一听,宝乐更来了兴趣:“仇老说的可是刘一宁,刘老前辈嘛!他可也是我的老师,当年在汝伶墓中刘老师为商代伶人所制的商羽编钟进行修复,可是让我们这些后人得以在事隔千年后的今天,欣赏到当年的编钟之曲呢!”
他们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人,摇着折扇、摸着胡子:“哟呵,没想到我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崇拜呢。”
宝乐一瞧,眉眼都笑弯了,那不正是他们文修界的泰斗,刘一宁,刘老嘛!
……
两位大佬与宝乐相见恨晚,恨不得立刻来一场学术研讨会,乐呵呵一左一右带着宝乐就走了,只留下随宝乐一起来的沈忘言一行人,以及随刘老一起来的沈宴。
沈宴,这次考古行动的带头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虽然他年纪远没有刚才两位大,可带头领导过不少大型墓葬群的勘探行动,也是至今为止最年轻的国家考古队成员。
这人长相斯文,带着一副金边眼镜,虽然有个三十多的年纪,看起来却最多二十多岁,长得年轻,衣着打扮也不错。在考古队里,别人都尊称他一声沈教授或者是沈队,沈宴年轻时主攻的是象形文字和部落图腾类的文物研究。和他相熟的人都知道,这人做事很仔细,而且博学多才,什么历史事件都能给你说上一两段,这可能得益于他专业上的见多识广。
他还有个了不起的地方,但凡有沈宴亲自带队的考古项目,他总有办法下达最正确的指令,将考古队带进项目,发掘和转移文物的同时,对项目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次的雅安墓葬群涵盖范围广、数量多、地形气候恶劣不利于勘探工作,种种要素堆叠在一起,沈宴是当时业界呼声最高的队长人选。
沈忘言见着沈宴,打趣了一番:“沈队竟然亲自迎接?”
“那也是看人的,”沈宴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你带来的小姑娘不错。”
沈忘言挑眉:“哪里不错?”
一脸正经的沈教授从善如流:“长得不错。”
沈忘言道:“也不怕沈夫人杀过来找你算账。”
“那当然还是我们家阿瑶长得更好看一些。”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没啥营养的说着话,倒是后排和君之并排走着的姜凝扯了扯嘴角,吐槽道:“早就想问了,这个沈宴什么来头,与沈家有关系么?”
君之:“沈月笙的孙子。”
姜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沈月笙还没绝后呢。”她道。
……
宝乐到招待所就下午一点多了,吃了个午饭,又睡了午觉,三点钟左右的时候有人来敲她的门,告诉她有个会要开,让她赶紧去。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院子里有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再仔细一瞅,可不是姜凝和君之么。
“他们怎么打起来了?”宝乐摸不清状况。
“嗨呀,”领路的平头小年轻道,“在切磋呢,沈先生说别管他们俩,还说什么老年人就得多运动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