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耳尖,秦延“啧”了一声,对妻子送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大意是:晚上且等着。
阿沅:“……”咳。
秦艽儿:“……”小小的我承受了太多。
孤单无助又寂寞·秦艽儿眼睁睁看着自家嫂嫂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秦艽儿沉默:只恨我有双眼睛。
这日子过得委实是有些糟心了。
秦艽儿默默叹气,然后非常理直气壮地喝茶赏戏。
只可惜这对越来越粘人恩爱的夫妻在外还是有所克制的。
阿沅脸热的瞪了一眼自家相公,轻咳了两声准备转移话题,转眸间恰好瞥见帘子晃动间那倏尔飘落的雪花。
阿沅惊讶道:“下雪了?”
秦延无甚反应的“嗯”一声,发现妻子眼底似乎有些惊喜,于是嘴角微扬,觉得同娇妻一同赏雪也是极好。
男人刚想坐到妻子的身侧,窗畔空着的地方冒起了一个小脑袋。
秦延:“……”
秦延眯了眯丹凤眼,觉得自己奈不住阿沅央着带了这丫头,果真是自己今日做的最大的憾事。
秦艽儿亦是有些惊喜:“果真是下雪了。”
说话间,马车轱辘声便是一停,车外秦延的随侍声音响起:“大公子,灵源寺到了。”
灵源寺是上京香火最旺盛的寺庙,据闻寺中的了空大师更是一等一的得道高僧,极受世家夫人的青睐。
他们自辰时出发,此刻已近辰末,寺外已有不少的马车停驻。
秦艽儿身着一袭收腰振袖的红色罗裙,衣襟袖口绣着内敛的金色花纹,柔荑纤长白皙不紧不慢的掀开车帘。
竹松青翠挺拔,女子唇不染而朱,披着月锻制成的玉色氅衣微微弯腰。
秦艽儿抬手覆上那随风微颤的青竹,又道:“嫂嫂你快看,这儿长了株虞美人,躲在青竹后倒是相映成趣,极美。”
黑发,红衣,玉氅。
女子声音如碎玉清泉,不禁让人驻足,随之望去那尚未完全长开的容貌便已是惊人,浓密的睫毛在半铺开的雪地上颤了颤,可谓极尽芳华。
有路过俊俏少年郎正巧撞见,一时间便呆了,待那女子走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登时羞赧不已。
阿沅满眼赞叹:“世间美景千千万,却是无一能及吾家艽儿。”
“艽儿?”数步之外,一袭黑衣,腰间系着玄色纹路的不过二十有余的男人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
随侍声音尖利,壮着胆子瞥了一眼,心中一惊,随即紧紧低头道:“似乎是秦太傅之女,秦艽儿。”
所谓食色性也,男女莫衷如是。
男人静静地欣赏了半晌:“倒似有些眼熟。”
眉眼间还有些——
勾人心魂。
随侍闻言毫不诧异,只是更加恭敬的说了句:“亦是您半月前钦点的淳妃。”
景御帝轻轻一哂,淳同“醇”,这个封号倒也还算合宜。
男人目光缓缓收回,睨了那呆呆站立的少年郎一眼,抬起长腿也随之离开原地。
携着妻子亲妹的秦延眉头微皱,觉得方才随意一瞥那背影似有些眼熟,但那一眼实在粗略,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旁的什么来了。
寺中香烟缭绕、殿宇宏伟,几人漫步其间,觉得心都平静了些许。
阿沅笑道:“赶了这么久的路,可算是到了,咱们先去给艽儿点盏平安灯吧。”
秦延虽然总是嫌弃这个妹妹居心不良,打断了自己同阿沅的逍遥自在,但毕竟是嫡亲的妹妹,说不疼爱那是瞎话。
更何况,艽丫头这些时日病恹恹的,今儿好不容易有了几分平日的精气神,秦延没说,心中却很是放松了不少。
秦延颔首,正想应声。
秦艽儿却道:“大哥哥同嫂嫂还是先给璟哥儿求平安符吧,了空大师闭关许久未出,想来定有不少世家夫人叨扰拜访,点平安灯非第一回,艽儿自去便是了。”
秦延不甚同意,但妹妹说得有理,寺庙又有护城兵把守,便是想要出意外都难。
秦艽儿忍俊不禁,她又非小孩,便是从前同母亲一齐来,也不是没有自己一人在寺中闲逛过。
不成想自己这少年老成的哥哥居然这般不放心。
秦延眼神询问妻子,阿沅也是笑着点点头。
他思索片刻,到底是不放心,又将自己的随侍拎出几位,这才勉强答应。
秦延叮嘱道:“点完平安灯便来寻我们,算了,你便呆在原地等我们来找你……”
秦延足足讲了半天,待秦艽儿站得脚都有些发麻了,居然还没结束老妈子式陈词。
秦艽儿:“……”
秦艽儿真诚感慨:“大哥,原是我认知出了问题,都说家有贤妻,不曾想咱们家却是兄长更为贤惠。”
阿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延……咳,秦延的脸登时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