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很长,不会轻易的过去。
黑暗中原沂猛然睁开了眼,伸手抓住了已经拿起他床边玉剑的手,原沂的精神紧绷,他很久没有这样精神紧绷过了,因为这个人进来的时候他没有察觉,直到这个人拿起他枕边的剑他才发觉。
这是原沂练了问天剑法后第一次碰到的在他面前还那么强的人。
没有侍令人能防得住这么强的人,彦飞白能、云晓能,严炀固能,李松柏等人也能,这些人能做到,但是他们不巡夜,也住得离他们很远。
这人不是徐少图,原沂一看他的手就知道,徐少图练的无情剑,握剑的手十分削瘦,青筋远比他们普通的练剑者要明显。
那人的手中已经抓起了长玉剑,他的手非常快,动作也是原沂未曾见过的诡谲,他只一招就从原沂的手中脱身破窗离去,原沂飞快起身披上外衣追去。
那人的身形十分隐蔽,原沂得集中注意力才不会跟丢他,前面是一片与人同高的假石林,那人一晃身就混进去了,原沂没有贸然更进去,而是飞身跃上了石林站在最高处。
原沂披了一袭白衣在夜色中站在高处,刚处理完事务归来的侍令人一眼就看见了他:“谁?!”
原沂没有说话,他知道他入局了,而且是个很可怕的局。
石林中,天璇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地面,长玉剑插在他的胸膛上,石林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具尸体,和现在正站在高处俯瞰这具尸体的原沂。
原沂后背发凉,只觉得森然寒意。
侍令人跃上石林自然一眼就看见了石林中失去了生命的人,他看了第二眼,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是天璇。
侍令人转头看向原沂,发出一声爆喝:“原沂!”
原沂闭上了眼。
耳畔是侍令人的吼声:“捉拿原沂!”还有信号弹窜上天空爆裂的声音。
其实侍令人没必要这么紧张,他直接捉住原沂也是可以的,因为原沂没打算逃,若不能洗脱杀天璇的罪名,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青色信号弹响了,云晓来得最快,几乎可以说是瞬息之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在盟主宫里面发青色信号弹的情况。”他看了一眼原沂的脸色:“好像是不得了的事。”
再往石林下一看,云晓皱起了眉看向原沂:“你做的?”
原沂摇头:“我被盗了剑,追来时已经这样了。”
“这种事不可能说得清楚的。”云晓可怜的看了他一眼。
这种话云晓能信,哪怕彦炀固也信,七星能信吗?天下人能信吗?
云晓斟酌了一下:“先押去地下石室关起来。”
其后赶来的严炀固对云晓的决断没有意见,侍令人又发了一颗淡青色的信号弹,示意事情解决了,不用再聚集过来。
这几句话之间,几乎该来的都来了,众人看着躺在石林中的天璇,再看向原沂时目光十分复杂。
北斗的弟子就没有那么含蓄的只是看着原沂了,天玑还在看着天璇的尸体悲伤,一群弟子冲上前来拦住了他们的路,拔剑指向原沂:“敢问奉令人,是要把这个凶徒带到什么地方去?”
严炀固道:“先关押起来。”
为首的弟子气势迫人:“丧命的是我们北斗的天璇,奉令人把他交给我们北斗处置更妥当吧?”
云晓环抱着双手:“这是在盟山上发生的事,江湖皆受武林盟管辖,你们北斗也是,如何妥当轮得到你来说?”
那个弟子也是个脾气硬的:“云晓,你早已卸任奉令人多时,我北斗和武林盟的事不需要你指教。”
严炀固开口:“此事自然武林盟管,武林盟一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案。”
弟子问:“若不满意呢?又如何。”
彦炀固反问:“武林盟何时让诸位失望过?”
北斗弟子嘲道:“三年前客栈被血洗,三年后的连死数人,武林盟早就让人失望了。”
云晓的神色严肃了起来,看着北斗弟子的眼神带着警告:“三年前的过错是我引起的,所以我被罢了任,现在的事却是你们北斗引起的,也卸了你们北斗的任?”
如果云晓生气了,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招惹他,这是在盟山上的常识。
那个弟子稍微退了一步:“现在在场的每一个前辈都是此事的见证,若不能将此事彻查到底给我们北斗一个交代,我们北斗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了地下石室,里面空旷的没有一人,严炀固告诉他:“你是近十年以来,住进这里的第一人。”
云晓道:“这鬼地方越久没人住进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