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天鹤已经吃得差不多饱了,菜上来也只吃了几口下酒菜,只凌夜吃得非常傻气,一会抱着饭碗吃,一会又抱着酒坛子狂喝,吃相不拘小节,非常幼稚。
喝得正酣,凌夜举坛子想和宿天鹤再走一个,宿天鹤脸色一变的把头扭到一边,搞得凌夜恨不得伸手按他头上,把他的头扭过来:“你别躲酒,把脸扭过来!”
宿天鹤把头侧过来一小半,表情可以说是非常焦灼了,凌夜还没见过宿天鹤这样的表情呢,可真是稀奇了,总不会是因为他,难道这里还有哪个他不想见的人?再举目四望,一个漂亮的少女刚走上来,正打量着宿天鹤。
凌夜把头凑过来,悄声问:“这谁啊?”
“冯水月,月奴的妹妹。”
“看起来你们好像有点恩怨啊?”凌夜不怀好意的拖长了尾音。
宿天鹤一副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说来话长了......”
青瓷笛磕在桌面上发出悦耳的响声,少女握着青瓷笛的手纤细莹白,眸子也是琉璃般的清透光华,启唇微讽:“我道是谁,那么大一个后脑勺对着我,原来是宿大侠呀。”
宿天鹤认命痛苦的闭上了眼,旋即扭头,脸色已是寻常模样:“不敢当不敢当,冯姑娘抬举在下了,在下的后脑勺哪里当得上大这一字。”
冯水月握着青瓷笛一下下随手的敲击着木桌,睨着宿天鹤:“是啦,宿大侠头小模样俏,倒是我说错话了。”
宿天鹤尴尬的哈哈一笑:“冯姑娘来吃饭?”
冯水月环抱起双手:“不吃饭来这里做什么?”
“是啊,哈哈哈...冯姑娘请便,在下不便作陪,我朋友在这儿,在下还要好好的陪陪他。”
“哦?...那原大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我也陪陪他吧。”冯水月轻抚衣裙坐下。
凌夜举着鸡腿啃的手一滞,吧唧吧唧咽下嘴里满满的食物:“那你两吵小声点,别影响我吃饭。”
冯水月摇摇头:“这怎么能说是吵架呢?”
宿天鹤附和:“是,不算的。”
冯水月漂亮的眼睛滴溜溜的一斜:“我哪能和这样的人吵架呀,多失身份啊。”
凌夜捧着饭碗低头吃饭,不想理他俩。
宿天鹤笑了笑,懒得和她争辩:“你失了身份不打紧,别失了你姐姐的脸面就好。”
“你...”冯水月气结:“你威胁我?”
“不敢不敢,只是觉得冯姑娘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事情如此失风度。”
“你招惹我门内的女徒,祖师有训在上,入我天外楼之女子,绝不受外辱,当捍卫门楣,绝不让你等龌蹉之人害了我天外楼的女子,岂能说是别人的事?!”
凌夜斜眼瞥宿天鹤,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又一人撩衫坐下,是宿天鹤的师兄,他见宿天鹤吃亏,便也坐了过来:“冯姑娘勿要喧哗,伤了冯姑娘口中那位女子的清誉,也损了我师弟的品行,有什么事情,找个清净的地方坐着慢慢说吧。”
凌夜吃得差不多放下了碗:“哎那个...”
冯水月不满的抱手:“喧哗?你倒是会维护自己的师门,倒成我喧哗了。”
凌夜看准时机想要插话:“那个我...”
宿天鹤不懂连这种小细节都要吵:“师兄一片好意,这有什么好争论的。”
“你们八方堂师兄弟齐心,倒是会说,可惜我这一张嘴说不赢你们两个人。”
凌夜无望了,直接开嗓:“小二!上盘饭后糕。”随即转眼看向宿天鹤的师兄:“我认识你吗?你一声都不对我吭就坐过来了好么?”
师兄:“......”
凌夜扭头又对着冯水月:“你不是要陪我吗?我完全没感觉你在陪我好么?我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坐一个饭桌,没事了就坐远点。”
......
饭桌上一片死一样的沉默,钪哧一声微响,瓷盘放在桌上,小二高声:“您的饭后糕来喽!”
宿天鹤从沉默中缓过神来:“我的错我的错,忘了介绍了,凌夜,这是我们八方堂的大师兄程无岳。”
宿天鹤尴尬的对着自家师兄一笑:“师兄,我的朋友凌夜,他就是这个脾气,见谅见谅,竟忘了介绍你们,我自罚三杯吧。”
程无岳按住宿天鹤的酒杯:“无事,你好好陪他,如今云桃乱,在外走动小心些,我带师弟们先回了。”
宿天鹤站起身来:“那师兄慢走。”
隔壁桌的也都起了身,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少年扭头对着宿天鹤划了一下脖子,脸上全是你死定了的幸灾乐祸,宿天鹤只得笑笑:“小师弟,师兄回来给你带宵夜可好?”
少年头也不回,摊开五指扬手:“五只!”
宿天鹤想想自己已经干瘪的钱袋,也只得任小师弟宰割。
凌夜继续嚼着糕点:“五只什么?买六只吧,我也要吃。”
冯水月无辜的眨巴眨巴眼:“哎呀还是七只吧,算我一个可好。”
宿天鹤无奈的环抱双手:“我都已经山穷水尽了,你们就歇歇吧。”
凌夜拍拍钱袋,甩个宿天鹤一个自信满满的眼神:“我有钱,我给你花钱。”
宿天鹤的眼眸泛着些莫名的光芒,唇角含笑的坐下:“好啊,那我就靠你了。”
冯水月继续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睫羽忽闪间波光潋滟:“能让宿天鹤说这种做小伏低的话,又得原少侠的贴身保护,若你是女子,倒是很适合来我们天外楼。”
“唔......”凌夜沉思了一会:“你还是坐远点吧。”
凌夜把糕点吞了下去才想到一个重点:“哎?你认识原齐?”
“......”冯水月无言,所以重点是她认识原齐?
宿天鹤坐在旁边已经很想笑了:“凌夜,吃吃吃,别说话了,别给人冯姑娘气出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