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向来是没什么分寸的,林知励这样的人正好也不需要分寸,让凌夜去应付林知励也算刚好。
何况,原沂最近越发觉得凌夜身上的许多特质并不是他一开始所感受到的那样,纯真并非是纯真,是纯粹,很多事也不是不懂,是不放在心上,原沂本就知道凌夜是不简单的,当他涉世越深,他就越感觉凌夜不简单。
大约一炷香之后凌夜才回来,原沂将手中的羊皮纸不知道分合转换了多少次变化,凌夜一屁股坐下便提着茶壶开始喝水。
“怎么去得那么久。”原沂的神魂都落进了羊皮纸中,只随口一问。
凌夜深喘了一口气:“林知励非要拉着我说话。”
原沂终于将目光从羊皮纸上移开,面带不解的看着凌夜,林知励应当是来找他的,怎么会缠着凌夜?林知励这样的人一般都性格极端,应该也做不出大费周章旁敲侧击这种事。
凌夜挑起眉梢,一脸无辜。
第二日林知励又来了,趁着晨光好以主人的身份邀他两一同吃早点,原沂依旧只能不解的看着凌夜,想要问他到底干了什么。
谜底不需要凌夜来揭晓,吃完早点原沂便知道了,大约是林知励对凌夜有了些......心思。
人的神态是很微妙的,林知励眼中涌出的热情与言语中的殷切都是很确凿的证明,人的感情分很多种,世间的框框条条也各有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取舍,如宿天鹤,他对凌夜有好感,但只是有好感,跨不过线,也绝不会越界,而林知励很显然是怀着越界的打算在殷勤着。
吃过早点林知励还邀凌夜一起磋商如何做他的暗器,凌夜看了看原沂,显然原沂对此事并不乐见其成,扭头便对林知励道:“暗器的事不急的,待大夫人下葬后再说吧。”
林知励璨然一笑:“凌兄怕原公子?”
这显然是个激将法,若是说的是其他人凌夜自然是会跳起来的,他才不管是不是激将,总要辩驳一番以求心里舒坦,但是林知励说的是原沂,他怕原沂?
当然不。
“我怕他做什么?”
林知励嘴角勾起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笑得有些尖刻:“我只是见你事事都要征求原公子的同意。”
凌夜无所谓的耸肩,轻描淡写的道:“哦,我倒不怕他,只是偏喜欢听他的话。”他在喜欢听他的话前加了个偏,是偏爱的偏,非如此不可的偏,作为林知励挑衅他两关系的回敬。
两人与林知励分别,之后便轻车熟路的前往剑冢,路上原沂沉默不语,凌夜说再多的话他都没有回应,凌夜最终瘪着嘴盯着原沂:“你像是生气了?”
原沂没有回答,脚步加快了几分,将凌夜甩在身后,凌夜诧异的看着前方的原沂,原沂居然又对他生气?又生气了!他选的人里,原沂是第一个对他生气后敢对他甩脸子的人,并且甩了又甩,到底谁是大爷啊?
原沂是怎么被惯成这样的?凌夜想要挠头,而问题在于,他又是在生什么气。
“你在生什么气啊?”凌夜匆忙忙的追上去。
原沂脚步匆匆的走了许久,凌夜在他身旁呼哧呼哧的跟着,原沂也不是存心想要折腾凌夜,见他喘得慌便停下了脚步,冷涩的问:“你对林知励做了什么。”原沂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问?凌夜能做什么?还能是他主动撩拨林知励的吗?可是原沂就是如此问了,若是凌夜什么都没做,林知励不过昨日与他有片刻的相交,就记挂上了他?
“我做了什么?你问得很奇怪你知道吗?你不说他是个变态,还倒过来生我的气来质问我!”
“你昨日去见他,说了些什么?”原沂一时忍不住,冷着脸只想将昨日的事都盘问清楚。
凌夜似乎找到了一点头绪:“因为有人喜欢我,那个人还是个男人,所以你生气了?”
原沂沉默着没有回答,凌夜嘴角扬起一丝笑:“他喜欢我就喜欢我呗,有什么值得你生气的,他的喜欢让他自己受着就是,和咱俩有什么关系。”
凌夜将此话说出,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缓和了很多,不管什么事,都只是他两的事,两人继续并肩走着,原沂却还在想,为何要生气?为何要管凌夜的事?
为何觉得心中那么堵塞得慌?一团浊气在胸中被束缚着始终无处可排解。
他越来越将凌夜看得重,逐渐开始管一些身为朋友不该管的事,他对凌夜该有些分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