瞑宫暗中遣人来林善人的住所,过问为何林善人暗中养的手下为何会死在私藏蒙汗药的地方,林善人编了一套说辞,说是心中突然不安,遣人去查看情况,那扮作绸缎庄伙计的人又问了林善人几个问题,最后也不知是对林善人的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躬身便告辞了。
林善人不敢贿赂这人,一旦贿赂了这人,他的心虚就是摊开了给宁长老看,若是让宁长老知道了他想要借刀杀人,于是将原齐引导了他们私藏蒙汗药的地点,难料宁长老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处罚。
林善人捋了捋自己的短胡须,肥胖的身躯在堂中来回踱步,原齐竟然将所有的看守都杀了,而令林善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守卫藏药点的看守居然如此自负!竟没有向藏心楼通报求援?
本来林善人做好了十足的算计,即使那些守卫不能杀死原齐,只需将此事通报藏心楼,瞑宫咬着原齐不放定能要他的命,何愁原齐不死!
如今的局面实在是让林善人气不打一处来,瞑宫的人死了便死了,他只担心他们私藏的那批蒙汗药被原齐发现,更怕他猜度到他们要做的事。
荤和尚走进堂中,桀骜的眉眼带冷锋怒意:“林善人做事让人觉得靠不住啊。”
林善人和蔼的面貌紧绷,呼出两口怒气道:“一个黄毛小儿罢了,不信他能逃出我掌心,大师傅等着看他的头颅便是了。”
暮色四合,原沂给凌夜买的糕点都被他吃得差不多了,凌夜吃得撑了连晚饭都不要了,只坐在客堂阶上抱着琥珀果仁吃,他遥望远处的藏心楼,那里的灯火又一次明亮了起来,灯火中看得见屋檐下有一条条细细的阴影,那些都是侍令人的尸体。
宁长归是个很合格的魔道中人,人们提起他要么咬牙切齿,要么寒毛倒竖。
原沂走到凌夜的身旁坐下:“从吃饭开始就心不在焉的,怎么了吗?”
凌夜将一块琥珀果仁塞进自己的嘴里:“我在想魅。”
原沂不做回答,凌夜突然转头认真的看着原沂问道:“他多少岁了?”
“十六左右。”
“哦...”凌夜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是真正的妖孽,你知道吗?妖孽不是天命造就的,是人造就的,他身上有着很明显的,嗯...就是被造就的那种气质,就是那种即可魅惑男人,也可魅惑女人......”凌夜显然不知道怎么精简的表述魅身上的东西。
而正在被凌夜谈论的真正的妖孽‘魅’,此刻高居藏心楼,与人人闻风丧胆的宁长老同坐桌前品尝新贡上来的三味酒,他摘下了面巾,对着宁长归眉眼温柔犹如晴云,眼下朱砂痣抵得过盛世满城繁花。
他的面貌中还有一丝少年的的稚气,更是我见犹怜,林长归抚上相思的朱砂痣:“还疼吗?”
“烫上一颗痣而已,也不是第一次。”相思的手叠上宁长归抚他脸颊的手,脸贴在他心轻蹭,垂着眼睑,温柔而暗光流转。
宁长归端起就被凑到相思的唇边:“你今日出藏心楼了?”
“去找蛇姬了。”
“她被我召回藏心楼了。”
“我知道,所以没找到便回藏心楼了。”
“听说毒狼日日在房梁上守你午睡?”相思微微弯颈啜了一口三味酒,一口酒咽下抬眸凝视宁长归:“随他去。”
宁长归突然俯身吻住了相思,半晌后分开他戏谑的道:“三味酒在你这儿只有甜味了。”相思不说话只轻轻的笑,之后宁长归便离开了,最近几日他都会外出,相思大约能猜到宁长归是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至于有多重要,或许是能主宰战局的那种程度,因为如果没重要到这种程度宁长归是不会按时按点的每日去见的,相思还算了解宁长归。
之后几天,是一如平常的无波无澜,林善人依然给武林盟送酒食,唯一不同的是变成了他亲自去送,等到侍令人用好饭菜后和奴婢们一起回府,原沂想,林善人应该是在观察武林盟的反应,是否对他们态度有变,是否开始防范他送来的饭食,但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两股势力即在青陵博弈,也在这里看似平静的共处着,除了藏心楼上的尸体和百姓们惶惶的人心,青陵还是那个青陵。
但只有原沂知道,瞑宫在收网,武林盟也在收网,他是这网中的一条线,也是藏在高楼上的眼睛。
而这收网前的平静没能一直维持下去,落在湖面的那颗石子名叫‘李绿玉知晓了原沂的存在’
李绿玉武功还未超越原沂,自然不会自取其辱的上门与原沂较量,是那日天光正好,宿天鹤想要出门喝酒,凌夜想要下馆子吃顿好的,三人便一起去了酒楼,刚上二楼坐下便与坐在对面的李绿玉赵景烁等人打了个照面。
原本与同桌谈得言笑晏晏的李绿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也未变得多难看,只是笑容消匿了踪影,李绿玉越发出落的美丽,收起笑容娇容含煞便成了冰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