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水月满脸不在意的低头玩着指甲,但一门心思都跑到屋子里去了。
里面杂乱的声音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两大伙人在群战,不一会连木头被劈裂,稀里哗啦掉一地的声音也来了,其他房间里正在休息的姑娘听到响动都打开房门探出头来看,冯水月抬起头甜甜的对她们一笑,随意敷衍:“抢姑娘呢,小事情,姐姐们别出来,小心伤到。”
原沂方才一剑正劈在墙柜上,抵着荤和尚的朴刀在木柜上拉扯出巨大的剑痕,伤痕透过木柜刻在了墙上,剑气震得碎木飞溅,柜上供人把玩的瓷器碎落一地,荤和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凶恶的眼眸中杀意暴涨,神色狰狞可怕,猛的拔出嵌入墙中的朴刀,突然朴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来,原沂皱起眉,荤和尚的体态十分不正常,有些扭曲,以练武者的视角来看,这样出招根本不利于进退,就连小孩都不一定会用出这样别扭的招式。
事出反常必有鬼,原沂当即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提防荤和尚的这一刀,荤和尚第一刀未刺中原沂,随即挪转右脚,身体随着这种奇妙的步法变幻身形,从扭曲的形态上借力重回原来的轨道,挟带着狂冷刀锋的摄人寒意,荤和尚嘲弄的看着原沂:“你姐还好吗?”
原沂楞了一瞬间,只一瞬间,荤和尚双眼紧紧锁定原沂,身形上的扭曲随着他的动作回到了正轨上,随着他的身形矫正,朴刀紧跟着冲向原沂,就着荤和尚手扬起的角度直直的向原沂脑袋劈下来。
“原齐!”宿天鹤倏的站起身。
原沂眼疾手快挡住这一刀,慌忙回防也让原沂握剑的虎口被震裂,荤和尚毫不停歇乘着顺势连劈几刀,快速精准的程度远高于之前,得益于刚才那种身法的蓄力,一刀刀快如闪电,刀罡交织成牢笼般压了下来,原沂被压制着只守难攻连连后退,一剑剑接下荤和尚的猛攻,虎口裂伤猩红飞溅沾得衣袖斑斑点点血痕。
宿天鹤见原沂显露败象,虽知江湖规矩但也拔剑便要上前,忽见原齐退到无处可退时,剑脊贴着荤和尚的刀用了个卸字诀将荤和尚刀上劲力卸掉,将刀锋引偏了几寸快剑反击。宿天鹤惊出了一背的冷汗,嘘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看来是他小看原齐了,方才那几招看似节节败退,但都属诱敌深入,荤和尚想以奇招制胜,快攻下必然心有急躁,待到荤和尚没有多少后续之力时便可反攻制胜。
可原齐何时如此厉害了?月前他也还未有这样的火候,疑惑在宿天鹤心中一闪而过。
局势扭转,原沂趁着这一瞬的机遇快速连刺荤和尚五剑,这一瞬速战速决将一切尘埃落定,不然这一战继续下去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又将局面扭转。
荤和尚抵挡中挥起朴刀,格挡住原齐的剑同时削落了一块梨花木,刀刃一转那块边角锋利的梨花木便直直的朝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飞去,女人将头埋在膝盖上,这一击若是命中她必然落得个脑浆迸裂的下场,荤和尚提起十分的精神准备着下一刻的来临。
从一开始原齐这小子就一直在回避紫心在的地方,显然,他在乎无辜者,尤其是女人。
原沂神色一正当即掌心一击将剑推了出去,长剑以细微的角度偏差快速的追在木块后,刺穿木块钉入女人脑袋边半寸远的位置,长剑脱手的一瞬朴刀携风带雷而来,原沂手无半尺钢刃只得纵身远退,但朴刀如影随形跟来,一个不慎便被削去一缕头发,若原沂慢半分,这一刀削的就是他的脖子了。
又是一刀袭来,原沂肩头不慎被刺伤,第二刀,当真是难以退避了,朴刀落下时叮的一声被弹开,一只酒杯盛着斟满的美酒落在地上盈盈破碎,朴刀嵌入木架中,荤和尚欲伸手去拔,原沂五指并拢一掌击向荤和尚的胸口,荤和尚一手刚刚抽出了朴刀,另一手伸来擒原沂的手。
原沂另一手与荤和尚搏斗,那一掌毫不停顿的拍上荤和尚的胸口,在荤和尚的朴刀将要再次袭来前将他击退三步。
荤和尚咬紧牙闷哼一声,随即喉头一动,但他唇角蔓延出来的猩红颜色还是出卖了他。
“原齐接着!”宿天鹤将自己的剑掷给原沂,长剑破空而来,原沂伸手一握分毫不差的将剑握在了手中,输赢此刻已经定了。
噼...啪...
细微的炸裂声传来,幽微的笛声在炸裂声中飘荡,原沂与宿天鹤猛的回头看向紧闭的门扉,来自门外的笛声......带着强大的力量,笛音震的门扉倏开,冯水月横笛站在门梁下,鬓角的发飞扬在稚嫩光洁的脸庞旁。
她抬眼看向荤和尚,急促的娇斥:“快走!”
原沂握紧手中的剑转身冲向荤和尚,今天的机会不能放过。
少女又横笛,猛的吹出一声尖锐刺耳的笛音,散落在地的琉璃玉珠急速爆裂,从远到近如涟漪水浪袭来,宿天鹤此刻是绝没有再袖手旁观之理了,抓起酒壶扬手便朝冯水月的长笛掷去,宿天鹤有颗怜香惜玉之心,虽未留手,但却是朝着笛尾掷去的,未曾朝着冯水月的脸去,只愿她能知好歹,明白他的手下留情。
冯水月侧身避过这一击,转而更用气力的吹起了笛曲,嘲笑的看着宿天鹤,宿天鹤心中升起不悦,当即再次出手阻止,冯水月这一管横笛的威力并不亚于荤和尚,宿天鹤连连出招冯水月也不回手只一味避闪,抓住机会便吹响笛音,牵制着原沂与荤和尚的战局。
呜咽的笛音入魂,原沂皱起眉,此刻已经有些昏沉了,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只怕荤和尚就要抽身逃走了,提起内力抵抗笛音,手中的长剑更快了几分。
荤和尚已经受了内伤,体内气血翻腾尚难以平息,冯水月更是在一旁用焦急的眼神催促他快些离开,但若是如此逃离实在难堪,又是一剑横劈来,荤和尚勉强的挡住,体内真气更加的紊乱,便知不可再逗留,这小子可不值他以命相搏!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此仇他来日是定要报的,提起内力别开原沂的长剑,荤和尚步法一动,一招乳燕投林奔着窗口斜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