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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雨夜(1 / 2)


玄鲤的声音战战兢兢的,响在淅淅沥沥的秋雨声中,似也染上秋风的萧瑟。

“……”

室内忽然一片寂静。谢沂抱着妻子温香软玉的身子,重重地、重重地吸了口气,平复心底那股燥郁。

他两条长臂搭在她脊背上,坚硬如铁,丝毫不见有松开之势。桓微柔荑在他腰上推了一把,柔声催促道:“至尊深夜相召,恐怕有什么要紧事,郎君还是快去吧。”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谢沂叹了句毛诗聊以自嘲,起身找外衣去了。这诗原是以小官吏口吻讽刺朝廷兴居无节,以致群臣促遽,颠倒衣裳。

桓微不禁莞尔,也回了句毛诗安慰他:“伯也执殳,为王前驱。新帝器重郎君,不是好事一桩么。”

伯是先秦女子对丈夫的称呼,大意是我的丈夫手执长殳,做了君王的前锋。谢沂正把一件素色常服搭在身上,闻言眸光微闪,坐回榻上去捏她脸颊,“怎不继续往下念?嗯?”

这诗原就是写女子思念丈夫,后面的内容,自然是相思之深了。

桓微一怔,突然脸儿飞红,翻身侧到里面去了。

谢沂扑哧一笑,倾身将娇人儿拉过来,强行刮了一下她莹白如月的下巴,又把被子替她掖了掖,这才起身装束整齐离开。

屋外夜雨瓢泼,冷雨葬名花,夜风中弥漫着幽冷的桂子清香。谢沂身披雨氅,执雨伞,望了一眼浓黑得望不见云层的天空,嘱咐了婢子几句后行了出去。行出院门时回首再望了眼灯火犹明的房阁,窗边,暖黄烛光正将一抹纤娜窈窕的影子映照在窗格上。他眼中柔波一闪,快步离开了。

窗边,桓微听着他脚步声在雨中渐远渐息,心下怔怔的,披衣在窗边坐下,又打开了书案上堆积的一挪竹简。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那些平日里惯熟的古老篆字此时也变得无比晦涩,看了半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想起今日桓芷送香粉的反常,又想起中午回来时、在院子里看见的一幕。谢家待她固然是好的,想必也是怕她多心,才会趁她回门发落。但是这几日一连赶走那么多婢仆,必然是出事了。

会是谁在家里安了这么多的眼线呢。

采蓝已经安置了两只小猫儿在西厢暖阁睡下了,又轻手轻脚地上前,替她剪亮烛芯。采绿抱了个汤婆子进来,见女郎秀丽的影子宛如定格般落在帘栊上,不由道:“秋风萧瑟天气凉,女郎不若早些歇了吧。”

桓微却摇头,“再等等。”

她想等他回来。

夜色渐深,屋外秋雨绵绵,雪斋各处渐渐熄了灯。却有一抹黑影趁着夜色摸入存放香料的府库,神鬼不觉。

……

时近人定,内城的门户宣阳门早已落下城门,守城的士卒检查了谢沂的通关令牌后始才放行,重新关闭城门后,又回身对另一个守门的城卒私语道:“这位就是乌衣巷那位谢侍郎了。大行皇帝驾崩那日正是他洞房花烛夜,结果连夜被征召入宫,今天别又是这样,真惨啧啧。”

“得了吧。至尊怎不征召你我?这是你我几辈子都修不来的殊荣好吧?”另一名士卒不以为意,骂骂咧咧地收了锁钥。

“我要什么殊荣?”守城卒撇撇嘴,嘟哝道:“这么冷的天,还不如在家和新妇困觉呢!”

夜里僻静,守城卒的声音传出老远,马上,已经行出去数步远的谢沂身形一顿,身侧的小侍从已窃笑出声。察觉郎君阴测测的视线宛如利箭一般射来,忙又止住,一主一仆进入内城,沿横街西行,由西掖门进入南齐宫城台城。

台城中灯火彻亮,将随处可见的白幡照得滟滟昏黄,有如月光流淌。雨丝不知疲缓地从天空落下,在青石砖上凝成一圈一圈的涟漪。

大行皇帝的尸身还未入殓,停灵在太极殿正殿,群臣早晚各致哀一次。新帝的住所则在太极殿西堂,待得入了天子寝殿,宦侍甫一通报,头戴孝带、身着斩衰之服的小皇帝萧崇便眼泪汪汪地扑进他怀中,“先生,我怕。”

“陛下,您应改口自称朕。”

另一道女声响在珠帘后,同样一身斩衰之服、头挽丧髻的元嘉公主素手拨帘款款走来,睫畔微红,点点泪光。

“谢侍郎。”元嘉含一抹温柔笑意,唤了他一声。

谢沂神色一震,蹲下.身稳稳扶住还不及他腰高的小皇帝,温和问道:“陛下深夜召臣入宫,可是有什么吩咐。”

小皇帝糯乎乎的小脸面现为难之色,忍不住回头看向了姐姐。才七岁大的孩子,心理上还很依赖自己的姐姐,尽管这个姐姐在父皇崩逝前几乎不怎么和他来往。元嘉面色微变,走上前来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瓜,柔声与他解释,“陛下年纪还小,夤夜梦多,特召侍郎前来相伴。侍郎,不会心怀不满吧。”

“微臣岂敢。”谢沂不动声色地起身,退了一步。

察觉他的疏离,小皇帝忙从姐姐手心挣脱出来,再度扑进谢沂怀里。眼泪汪汪的样子,倒令谢沂想起那个夭折的孩子,回抱住了他,温声安慰。

斩衰三日不食,庾太后同郑昭仪畏惧士族拿皇帝不孝说事,硬是一粒米都没让小皇帝沾。还是庐陵长公主看不过去,于今日傍晚命人送了一小碗白粥来。宫中丧礼礼节更是繁琐,大行皇帝的发丧、举哀、沐浴、饭含,皆需萧崇这个嗣皇帝到场。三日下来,小皇帝筋疲力尽,头沾着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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