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玉白日里是个尽忠职守的带刀侍卫,夜晚,就穿着夜行衣融入夜色窝在某个房顶。
但这位别天书别姑娘除了每日去承德殿画画,或者去尚书房观摩先帝的画像,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
说到可疑,倒是她手底下的丫鬟,好像中邪一样,每日里都在房间里循环走动。
正好这位别姑娘在午睡,而自己的上司要来宫里交差,周知玉难得想主动去见他。
一见面,又是那熟悉的一声“阿玉!”。
周知玉忍住便秘的神情决定无视他,“怎么样?”
温纪行拿出个牛皮做成的袋子,他扬扬手,“等我面完圣再细说。”
“好!”
李晙从牛皮袋子里拿出厚厚的文书,里面关于别天书的生辰八字,成长经历,事无巨细。
李晙仔细查看,发现连七岁身边被换仆人这事都有,他赞许的看向温纪行。
但温纪行一脸严肃的拿出张纸,他将那张纸递到李晙面前:“皇上,你看这边。”这张纸上写着别天书十四岁时曾从西北回京,途中突发疾病,药石无医之际,有一闽中游医出手相救。
“这之后,别天书美貌才艺大放异彩,实属有些奇怪。”
李晙疑惑的看向手里的资料,越看神色越加凝重。
“西北,游医?虽说这年龄肯定不是阿凝,但有没有可能是借尸还魂?”他放下手里的纸张,陷入了臆想。
“资料先放这,你下下去吧!”
“是,微臣告辞!”
温纪行胸口还有一张纸,那是段凝的画像。他调查到别天书和段凝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他没有将这个信息放在资料集里。
他不想让这位历经艰难获得皇位勤政自律的挚友被揭开血淋淋的伤口,毕竟那张脸就摆在那。
周知玉等在拐角,见到他,两人心照不宣的走到远处太虚池边。
“别天书那边有什么情况吗?”温纪行问。
周知玉转过头疑惑的看向他,曾经一口一个“别姑娘”,亲热爱慕的不行,现在突然冷漠的叫全名?
“怎么,你这边调查出什么来?”他凑到温纪行身边,好奇道。
温纪行刷的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扔给周知玉。
突然被塞了张美人图,周知玉挑眉看向温纪行,发现他不是在作弄自己,这才展开仔细看。
第一眼,就看到别天书的脸对着自己笑,再看上方一行字“关西节度使段逸之女——段凝”。
“段凝?”周知玉左手举着画像,额上顶着问号。
“是,这位段凝段姑娘已经去世了,而别天书别姑娘曾经在关西这个地方待过。”他拿过画像,“然而这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长得如此想象,实在令人不得不多想。”
“别姑娘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每日往返承德殿和排屋,这几日还去了尚书房。”
太虚池边,假山林立,旁边植以柳树作陪,此刻柳枝扫在周知玉面上,温纪行一把抓住柳枝拽落。
“反正你多多小心,这位别姑娘,怕是有备而来。”
“好!”
温纪行知道顾未然是有备而来,李晙也认为顾未然有备而来,不过他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美好的臆想。
他拿出珍藏的段凝画像,这是他亲笔所画。段凝倚靠在自己怀里,弯着眉眼微笑,幸福从眼角溢出,每一次看完,心情都会好一点。
每当他事务繁多难以抉择烦躁的时候,他就会抱着这幅画,仿佛阿凝就在自己怀里。
清醒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走火入魔,将画压在藏宝阁最里面,但下一次,他依旧会想画翻出来,周而复始。
李晙抱着画兴奋的笑,他弯着腰陷入半蹲在那,许久,他依旧维持这个姿势,只不过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阿凝,你为何不等等我,不陪我呢。”
他瘫倒在地。
王文保每隔一段时间就进内殿查看一番,见到圣上竟然瘫倒在地,顿时七魂吓掉了六魄。
“万岁爷?”他将李晙扶起,仔细查看,发现无恙才放下心。
“无事!”李晙合离点暖茶,恢复回来,“只是有点头晕。”
“奴才这就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