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还剩两个月的时间,就到了顾未然离开的日子。
这天顾未然先行跑完十圈后,赵蛮留下一句“你今日自己练习上树,我有些事要处理。”就带着青蟒离开了。
顾未然的轻功已经小有进步,最近一直在高轻度训练,身材更加纤细,飞身上树的效率和姿态都有了很大进步。
她从刚开始的笨拙式鸡飞狗跳上树法到现在的雏鹰起飞上树法,就是快速上树后,身体已经挂在了树干上,而上半身还在下方,等停顿下来,头由于惯性猛然冲向前方,很像雏鹰第一次飞行后的落魄模样,为此赵蛮取笑了她很多次。
但即使她亲身示范再多的次数,顾未然在这方面还是没法协调好。
顾未然依旧快速跑动,带着要撞向前面这颗大树的气势,快接近时,她的双腿还在跑动,但头定住了,她必须确定好自己的方向才有勇气继续跑下去。然而这样,她就打乱了节奏,只能略显狼狈的上树。
落在结实的树干上,顾未然回忆刚刚上树的情形,很是挫败,又下去重来。
阳光落在林间,光影斑驳的打在脸上,树干上。几只鸟儿在树林欢唱,有胆子大的,落在顾未然旁边,小步踱着寻找吃食。
突然不远处一团青色滑动,那只小鸟还未反抗,就成了蛇口亡魂。蛇头上那一点白在青绿的草地上很是显眼,小白缓缓爬到顾未然周围,找了个有树叶遮挡的太阳底下,蜷缩成一团晒太阳。
顾未然尝试了很多次,心理暗示这关实在是过不去,她有点挫败,站在旁边有点泄气。
这时,岳关又来了。不过这次他不是“姆妈关”,他穿了一套竹青色紧身衣,说是紧身,主要就是手腕和裤脚那边都收紧。这衣服是一体式,一根鸦青色细带束住腰间,手肘和膝关节处看起来像小灯笼,很蓬松,所以应该很利于行走运动。
顾未然收回“应该”两字,因为岳关刚喊了声“未然妹妹!”,就像只猴一样从三四米远的树下几个跳跃跳到了顾未然面前。
顾未然惊讶地连连后退,“岳师兄,好轻功!”她抱拳敬佩道。
“未然妹妹见笑了。”岳关谦虚。
“今日来,是阿蛮要求我来助你突破轻功难关的。”他很少这么正经,正经起来,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尖有点泛红,这样反而让顾未然轻松起来。
她自嘲笑着说:“岳师兄,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苦恼呢。”
“你苦恼什么,是上不了树?”说着,他嗖地窜上了树,比起赵蛮的优美,他的上树简单利落。“还是上树的姿势不够优美?”他倒挂在树干上,说完,双腿一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翻身,又回到了地上。
顾未然睁大双眼,实在找不出语言形容,向岳关伸出了大拇指,“师兄太厉害了!”
“哈哈,未然,你太可爱了。”
“你上个树给我看看。”岳关说。
“嗯……”要是没看完岳关的水平,顾未然还能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表演一下,现在再在岳关面前班门弄斧,她想想就有点迈不开脚。
“师兄,我轻功还有很大提升的空间……”顾未然嗫嚅。
“那怎么办,阿蛮让我今天帮你克服上树摇晃的毛病,完不成,我们两个都没好果子吃。”岳关苦恼道,他摩挲光洁的下巴,眼睛看向顾未然。
“好吧!”顾未然投降,因为她见识过赵蛮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执拗劲,也受过相应的惩罚,总而言之,她不想尝试第二次。
她选定了一个树,助跑,双手撑开,“蹬蹬蹬”,然后一如之前多次的雏鹰起飞落魄式上树。
岳关看完沉思片刻后说:“未然,你是怕撞树上?”
顾未然不假思索回道:“我是担心我的线不直,我落地上去。”
“是指这样吗?”岳关快速跑向一个树,只见他倾斜着靠近树,顺着原始方向绕着树走,但是他速度很快,竟然绕树走了大半圈。此刻他站在树干上问顾未然。
顾未然有点尴尬又有点挫败,低低地回来声“嗯。”
一时两人之间都没有声音,只有草丛间野虫爬动的窸窸窣窣声,直到一只乌鸦来到这里,发出聒噪的“嘎嘎”声。
“这样吧,我们今天不上树了,练习林间跳跃,锻炼你的弹跳力。”岳关来到顾未然身边,和她商量。
“可以吗?师傅回来发现我还是这个毛病,真会发脾气,惩罚我们的。”顾未然有点担心。
“而且我可以的,只是一时心里转变不过来,还以为自己还可以呢。”她苦笑。
“无事,今天我算你的师傅,听我的。”岳关表现地很自信。
岳关站在一片枝繁叶茂的丛林前,他指向那片丛林,“待会我在前面跑,你跟着我。”“注意,不要离开我超过五米的距离。”
顾未然看向这一片鲜少有人迹踏足的丛林,硬着头皮应允。
“好!”
岳关一个飞跃上树,嗖的一下,他拽着一根藤蔓,飞向另一棵树。顾未然也有样学样,有些笨拙地跟上他。
这片丛林因为基本上没有人踏足过,完全在自然的环境下野蛮生长,很多地方的树枝藤蔓交叉缠绕,密不可分,这种情况下岳关就会爬得很高。越往高处,藤蔓越少,但树枝之间的距离也越大,顾未然渐渐跟不上了。
然后,岳关就会带着她往下跑,两人一时之间你追我赶,只听到风“沙沙——”的吹过。
顾未然一直紧盯着岳关竹青色的背影,突然她眼前的背影被一棵灰褐色树皮取代,她心里发憷,脚慢了半拍,要不是情急之下抓住旁边的藤蔓,她就摔落在地了。
她心有余悸地爬到树干上,就看到岳关站在前面那棵树上。
“是不是被吓着了?”他蹲下来问她,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在顾未然眼前晃来晃去。
“嗯,有点,很像我每次上树前那一瞬间的感觉,刚刚这种感觉被放大了。”顾未然很诚恳的分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