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盖弥彰地咳嗽：“呃，也不是。我是在哄你呢！我从小就被人说嘴甜，可讨人喜欢啦。”
芥川意味不明地“嗯”了声，半晌说：“确实。”
简单的两个字让狛治呼吸一滞。他这话什么意思？
少年不自觉弓起背，皮肤透出点点红晕，如煮熟的虾子般。
芥川：“不过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你也不用在意。“
狛治嘴里嘟囔：“别人我是不在乎，但我在乎你啊。”
他声音很轻，芥川听不真切。
“你说什么？”
狛治慌里慌张地转移话题：“啊，我正在烦恼一件事。”
芥川挑眉：“下午的事？你去和谁见面了吗？”
狛治不可置信地扭动脖子，咔哒一声扯到肩膀的伤口，疼得撕心裂肺。
他面目狰狞：“你怎么知道？”
芥川的脑海闯入四个大字—不打自招。
狛治沉默，许久没头没脑地问：“龙之介，人应该要知恩图报吧？”
芥川：“是啊。”
狛治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芥川也不打听，小心翼翼地替他拉好背心，转身欲走。
“晚安。”
“欸龙之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帮大叔经营道场？你那么……”
狛治舔着干涩的嘴唇，搜肠刮肚找不到形容龙之介的话。
他认为世界上所有夸赞之词在少年面前都显苍白，更遑论自己没读过什么书。
芥川脚步微顿，隐藏于夜的双眼如黑曜石般闪亮。
他掩唇咳嗽两声：“抱歉，我已经答应了奉行大人，明天就会搬去新住处。”
“这么突然！”
狛治的尖叫穿破空气，久久不散。
等到芥川消失，他才想起：
爹已经睡了。他不该叫这么响的。
*
天蒙蒙亮，狛治打着哈欠出现。
“……是这样吗，龙之介受到奉行大人重用，我也很高兴。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芥川不假思索地答应，转头对上狛治的注视。
“早。”
狛治抿唇，飞快地调转视线望向泛黄的墙壁，脸上残留愠色。
男人无奈一笑：“狛治，家里本来就小。不能老是委屈龙之介和我们吃苦，现在他找到了新住处，不是很好吗？龙之介，你也会回来看我们的吧？”
“当然，我一有空就会来看你们的。”
狛治握着拳，胸口怒火翻涌。
他目不斜视地抱着盆朝外走，语气生硬：“我要去洗漱了。”
芥川：“……”
男人：“……”
狛治刚气鼓鼓地拉开门，迎面撞上一群气势汹汹的家伙。
为首的正是使用卑劣手段把龙之介抢走的奉行。
狛治眼皮一翻，气急败坏：“一大清早，各位有什么事吗？”
奉行往里望了眼，见芥川龙之介大步流星走出来。
他审视到自己腰际的少年，沉声道：“狛治，你昨天私下见过源陆道场的伊藤吧？”
狛治一愣，没想到昨天的事这么快就败露了。
事实上伊藤秀夫试图拉拢他到自己的道场，还开出了比素流更好的条件。
这就是昨晚他对芥川语焉不详的“烦恼”。
狛治不想被龙之介认为是见利忘义的小人，遂矢口否认：“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去见他？”
话音刚落，周遭气氛骤然凝重。
龙之介站在狛治身旁，不慌不忙地问：“奉行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奉行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狛治看穿似的。
他不苟言笑，一字一顿：“伊藤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