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不想打架》
文/系田
“小兔崽子，敢偷我们药材铺的东西？你不想活啦？”
冲进屋内的人们不由分说揪起狛治的后颈，甚至泄愤似地推翻桌子。
双腿悬空的少年见状惨叫：“爹！”
龙之介眼明手快地挡在病弱的男人身前，滚烫的炖菜落在他的披风上，留下斑驳污渍。
“您没事吧，先生？”他焦急地问。
男人口中道谢，混沌的眼珠却一直注视着落入他人手中的儿子。
他的手指隔着衣服倒扣入龙之介的胳臂，眼睛绝望地闭了闭，下定决心似地说：
“龙之介，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你……快走吧。”
芥川不可置信：“我走了，您打算怎么办呢？”
男人勉强笑了：“我……我可以跪下来求他们放过这个任意妄为的孩子。总之不能连累你。”
芥川语塞，他离得实在太近了，近得不留任何谎言的空间。
男人的身躯颤抖着，少年无法想象不良于行的他给人磕头求饶的场景。
那一定是人间地狱吧？
芥川沉吟片刻，轻轻弹去披风上的菜叶，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喂！”
狛治在他身后急急地喊。
“闭嘴，狛治！”男人厉声喝斥，夹杂着几声难以自抑的咳嗽。
芥川的脚步微顿，他仰望天际的光芒，悄悄握紧拳头。
迈出坚定的一步，眼前是空旷地带，不远处叫卖的小贩人声鼎沸。
芥川回首，白色的发尾如找寻到信仰的飞鸽。
“喂！”他朝屋内低吼，嗓音中透露的杀气让作恶的人们不禁停下动作。
穿越漂浮的热气，芥川对上少年的脸，一丝希望如燃烧的火焰从狛治的眼眸中迸发。
那一瞬间实在过于激奋人心，以至于芥川喉咙的痒意也骤然散去。
“小子，你想逞英雄？”
芥川少爷高傲地仰起脖子：“给我滚出来！”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片刻一阵哄笑：
“哈哈，这家伙居然跟我们叫板？”
“欠揍吧？”
他们把狛治狠狠甩向一边，兴致冲冲地跑出来。
“受死吧，该死的小偷！”
芥川唇边冷酷的笑意转瞬即逝，他轻启薄唇：“罗生门！”
黑兽如挣脱缰绳的野马对着狂徒横冲直撞。
红色的鞭子将为首那人高高卷起，再戏耍似地抛下。
他的背脊与地面亲密接触，疼得几乎背过气去。
“还有谁要上，一起吧？省得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龙之介朝对面勾了勾手指，敛起的眼眸尽是嘲讽之色。
实力相差太大，但凡思路正常的人都不甘送死。
他们推推搡搡，裹足不前，要不是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保准落荒而逃。
龙之介轻蔑地笑了，不多久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奉行大人来了！”
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出现在视野，他皱眉打量一番此地惨状，很快睿智的目光锁定芥川龙之介。
“这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
龙之介谦卑地鞠躬，口齿清晰：“奉行大人，这群家伙私闯民宅，肆意破坏，我只是出于自卫，希望您能明察。”
身为芥川制药的独子，龙之介多次参与上流聚会，礼数自然不在话下。
奉行看见这少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蛮横，当即松了口气。
他背着手，看向地上哀嚎的男人不怒自威：“是谁允许你们罔顾法纪？”
男人连滚带爬扯住奉行的裤脚，涕泪横流：“奉行大人，明明是这个小子偷东西在先！”
他愤恨地指着一旁的狛治。
奉行看清那孩子的面容，眉头一挑，竟有些无奈：
“怎么又是你？”
龙之介一听老人这语气便懂了，这家伙必定不是头一回被抓了。
他内心翻个白眼，哀叹不已，表面却若无其事瞥向狛治：
“你真的偷东西了？”
在众目睽睽下，尤其是父亲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中，狛治还怎么能撒谎呢？
他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回答：“……嗯。”
龙之介不苟言笑：“东西呢？还不赶紧拿出来！”
须臾，狛治护着个简陋的袋子去而复返。
“给我！”
看出狛治不情愿，龙之介索性动手抢了过来。
他打开袋子匆匆往里瞥了一眼，乖乖递给奉行。
老人不假思索：“人赃并获，直接跟我回去受刑吧？”
龙之介不知道所谓的刑罚多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