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离潞州很近,两处都在抵御燕军,因为常年战乱,城内百姓许多都逃亡去了。
容恪平日里都住在军营中,容莺身为女子?多有不便,他本想?将容莺安置到太守府上,谁知她却坚持要跟着他,宁愿在军营中过枯燥乏味的日子?,不肯和其他的娘子?们游湖赏花。
容恪与容莺本就分离已久,一路上她又受了太多苦,因此只要她一哭,稍微撒个娇,他便没办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容莺收整好衣物,和刘缙告知一番,便带着包袱住进了军营。容恪心疼容莺,又担心她在军营被人冒犯,直接命人挨着他的营帐又扎了一个,宽敞齐全布置得暖和又典雅。
经?过一路颠簸,容莺比在长安的时候消瘦了许多,加上在晋州水土不服,食欲不振了许久,整日都窝在营帐中睡觉,醒了就看书。容恪则照常训练将士们,忙于?加固城防,有战事了便领兵出去,每次临走前都要去看容莺一眼。
容莺夜里醒来做了噩梦,跑出帐子?去找容恪,得知他上阵杀敌去了,便坐在营帐门口一直到天亮,生怕他再也回不来。
起初容恪有些担忧,容莺见他一身是血会?不会?害怕,直到容莺四处找他,扑上来隔着冰凉的甲胄抱住他哭,一点?也不在意他满身是血,他也再没有避讳过了,一回来就去找容莺报平安,好叫她放心睡个安稳觉。
在军中无趣时,容莺也没有闲着,她还记得自己在泾州城外?被人绑了去,拿着弓|弩也没派上用场,总要学着强身健体,以免日后遭了难连跑都跑不及。军中的将士们都很乐意教她骑射,虽然她身形纤弱手脚无力,弓|弩却用得很好,稍加练习便能射中靶心。
刘缙偶尔路过马场,便见到容莺穿着一身狩猎纹圆领袍,坐在马上英姿飒爽地驰骋而过。似乎和在秦州初见时变了不少,整个人有精神多了。不久后他上阵杀敌受了伤,去找军营中的大夫医治,又见到了容莺在大夫身边摆弄草药。
她蹲在地上正?在发愁地问:“这几种草在我?看来都长一个样子?。”
大夫则边给人治伤边回答她:“区别大着呢,公主再看仔细些。”
容莺乖巧地点?点?头,将它?们拿起来仔细对比。
刘缙有些疑惑,问道:“公主认这些草药做什么,总不是要学做大夫吧?”
她扭头看到刘缙,见到他胳膊的伤,关心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本来还疼得龇牙咧嘴,容莺一问就立刻收敛,正?色道:“并无大碍,皮外?伤罢了。”
大夫冷笑一声,手上用力,疼得他立刻叫出声,忙说:“你这大夫怎么净拆台啊?”
容莺忍俊不禁,这才回答他方才的话。“我?资质不佳,不能去济世救人,帮些小忙还是行?的。”
刘缙点?点?头,在此处上完药又坐了一会?儿,看到一个面色痛苦的营妓走了进来,似乎也认识了容莺,上前跟她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容莺就带她去了自己的营帐。
刘缙略显惊讶,看向一旁的大夫,问道:“公主怎么又和营妓混到一处去了,让这种人进她的帐子?,三皇子?知道了肯定?要发火了。”
大夫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道:“你是男子?,自然不懂公主的想?法?。营妓多是苦命之人,碍于?我?是男人,她们身有恶疾却羞于?启齿,迟迟拖着不肯说,公主这是在帮她们。”
刘缙和容莺走了很长一段路,对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像起初那么奇怪了,只点?点?头,说:“我?还当公主这样的身份,会?瞧不起这种卖身子?的营妓呢。”
大夫眼睛都不抬一下,继续去秤量草药。“我?看公主应当会?更加瞧不起嫖妓的男人。”
刘缙不免替自己的同袍脸红,听到也没有出言反驳。
军中将士在战场上厮杀,等回到军营便会?想?法?子?发泄,而营妓多是他们发泄的对象,军营中被玩弄至死的女人不在少数。此处也没有特意替营妓看伤上药的地方,容莺偶尔会?收留她们到自己的营帐中,因此便见过了她们身上的各类伤痕。有些营妓出于?无奈,一日接客百人,疼到走路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