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宁叫来了煎药的宫女,将尚有余温的药渣呈上?来,几?乎不用翻看,仅凭几位药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对,连带着看向闻人湙的表情都变了。
“何?处不?妥?”闻人湙语气不?由严肃起来。
她面带愠色,说道:“你万不?该这样糟践一个小姑娘。”
闻人湙不?解她的意思,白简宁又说:”这落胎药性烈伤身,她年纪这么小,这份痛楚如?何?受得住。”
“落胎药……”闻人湙喃喃地念了一?句,脸色愈发阴沉,立刻吩咐宫人去叫容莺回来,直接到书房见他。
白简宁不?想掺和其中,只劝他好自为之,拂了拂衣袖就此别过。
容莺人在马场,被萧成器带着胡闹。萧成器看她体弱,便以强健体魄为名带她练习骑射,容莺难得被提起兴致,一?直到用膳时间才离开。回到紫宸殿时她一?身明艳石榴裙还未换下,轻薄的松石绿剑袖短衫贴着玲珑身躯,快活地跑进殿里要去喝冰梅汤,像只突然闯进来的鸟儿似的一?闪而过,宫人急忙叫住她,让她去书房找闻人湙。
容莺脚步停住,脸色立刻就没那么好看了,犹豫了一?下,问道:“不?能等一?会儿再去吗?”
宫人瞥了眼身后,小声提醒她:“帝师脸色差得很,公主快去吧,去晚了惹恼他,我们都不好受。”
容莺无奈点头:“那好吧,我现在就去。”
等她到去书房后,闻人湙并没有在看折子,只是盯着书案上?的一?碗黑黢黢的药汤出神,颀长秀美的手指微微屈起,一?下一?下缓慢地敲击着书案,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事。
外头太阳正盛,容莺才骑过马回来,脸色正红润,一?双眸子也水亮清澈,配上?一?身艳色的裙裳,正如枝头盛放的火红榴花般娇美。
闻人湙转过头来看她,眸子微弯着,语气也很和煦,并不像在生气。“玩得开心吗?”
容莺坦然道:“萧成器骑射都很厉害,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他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到那碗汤药上,平静道:“药煎好了。”
说到喝药,容莺的眼神都变得幽怨起来,极其不情愿地去端那碗药,手才伸出去就被闻人湙攥住了。“你是被人骗了,还是有事瞒着我?”
容莺往后瑟缩了一?下,心虚地不敢看他,依旧不肯承认:“我没有瞒着你什?么……”
他俯过身,抬起她的下颌,说道:“你如?今对我总是没几?分真心,”
见她咬死了不?承认,闻人湙便将药碗推到她面前,冷声道:“这是落胎药还是安神药,你应当心中有数。”
容莺这才知晓事情败露,但怎么想也不?明白,她刻意将落胎药放在了最下面,闻人湙就是让人去查验药方,也只会从上抽取一两副,如?何?将落胎药给翻出来了,何?况前几?日还无事,怎得今日就被发现了……
眼前这碗必定就是落胎药了,她方才还说没有骗闻人湙,如?今证据就在眼前,此时改口未免会惹怒他,还不?如?装作一?无所知。
容莺强装镇定,说道:“这就是安神药,我喝落胎药做什?么?”
闻人湙本就是强压下心底怒意,得到这样的回答,笑意中都透着森冷。“安神药?”
她既然已经这样回答了,就不好再圆谎,索性端过药碗,准备硬着头皮喝下去,左右她没怀孕,喝了无甚要紧的。
然而闻人湙却突然从她手中夺过药碗,捏着碗沿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将黑乎乎的药汤一?饮而尽,眉头都不皱一下,药碗被重重掷在案上?,磕出哐当一?声。
她呆愣地看着,被他惊得哑口无言,反应过来后忙去催促他:“你……你快吐出来,这药不好……”
“既然说是安神药,为何会不?好?”他唇上?还沾着药汁,眸子就像某种毒蛇,带着一?种阴狠而步步紧逼的架势。
容莺切实的被闻人湙吓到了,揪着衣袖又慌乱又惊愕,脑子乱成一?团,恨不得立刻拔腿跑出去。她从来没见过闻人湙这样的人,行事毫无章法单凭心意,永远也猜不?出他会干出什么奇怪的事来,就是个疯子……
容莺压低头不?吭声,闻人湙便俯身靠近,竟莫名放轻了语气,贴近她问:“慌什?么?方才是担心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