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枫每天都要训练,晴子和他并没有很多时间呆在一起,她大多时间都是窝在房子里烤着火炉看满是英文对白的美剧,要么就自己出门随便逛逛,然后在太阳落山前回住的地方做好晚饭,一边看电视一边等流川枫和樱木回来。
流川枫有假的时候会陪她去旅游胜地观光,去公园散步,或者去逛便利店。
日子平淡而温馨。
樱木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晴子怎么哄他都没用,她也没辙了,再多哄几次流川枫又要醋意大发,只得期望他能自己慢慢想开。
晴子一直很忐忑,如果碰见麻里该如何面对她。然而,她却从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是知道她来了刻意避开他们吗?她不知道,也懒得去猜,乐得轻松自在。
这一天下午,他们都不在家,晴子睡了一觉,裹了一件风衣打算出门去买些食材做晚饭。她忽然很想吃寿司了。
找了很多家便利店都没有卷寿司的席子卖,她有点沮丧,恹恹地坐在一家露天咖啡馆要了杯摩卡。
天空晴朗,远处的广场有鸽子在欢快地扑腾,肤色发色各异的外国人来去匆匆。
茫然地望着繁华的大街,晴子想家了。
在以前,每到寒假她都忙着和朋友们聚会,吃喝玩乐,开心快活地不得了。而这个寒假,她的生活中只有一个流川枫。爱情固然甜蜜,少了朋友做伴,难免觉得孤独。
人生,果然是有所得必有所失。
咖啡凉了,晴子准备停止自怨自艾,早点回家去做晚饭。
结账后紧了紧大衣,走在大街上,忽然,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她背后迟疑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晴子疑惑地回头,四处张望。
一个白色身影站在街对面,黄皮肤,黑发,黑眼,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隔着车水马龙,晴子怔怔地望着他,直到他穿过斑马线来到他面前,才回过神来,笑着对他打个招呼:“嗨,怎么这么巧?”
花泽类望着她,低声重复她的话:“是啊,怎么这么巧?”
两人安静地彼此凝望,为这不可思议的缘分惊叹,刹那间都说不出别的话来。
半年不见,花泽类清减了一些,双眸中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浑身散发着忧郁沧桑的气息。他的脸色很疲惫,挂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似乎是没睡好。
晴子有些心疼,轻声问他:“工作是不是很累?”
“还好。”花泽类淡淡地说,“你怎么来美国了?”
“我……呃,来看我男朋友。”说到男朋友三个字,晴子有些尴尬,眼前这个清俊的男子,曾经也是她的男朋友呢……
花泽类了然地笑笑:“准备呆多久?”
“再呆两三天吧,就快要开学了。”
两人面对面站在大街上,带着合宜的笑意,说着既不暧昧又不算疏离的话语,就像真正的久未见面的朋友那样。
然而,当花泽类深邃的眼睛静静地凝望着晴子时,她还是感到有一些不自在。
花泽类说要请她吃晚饭。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要回去给他做饭吃……”
花泽类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失落,但他马上又恢复了笑脸,开玩笑道:“你做的饭能吃吗?”
“开玩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厨艺了得啊!”
花泽类仍然在笑,表情却掩饰不住地有些寥落:“我就不知道……”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没有对他说过她很会做饭,他也从没有问过她。他们的过去,与其说是在恋爱,不如说是互相陪伴,结伴去吃喝玩乐打发时间。如此而已。
面对他惆怅的脸,晴子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杉菜,道明寺,国内的一切,甚至他们之间的过去,似乎都成了禁忌。她惶恐自己不小心说错话,会触痛他某一根神经。
他那么脆弱,又那么敏感。
无拘无束,畅所欲言的日子,真的回不去了。
狠下心正打算跟花泽类告别,流川枫来电话了:“队里要去聚餐,我和樱木都得去,你一个人好好吃饭,我们可能会晚点回来,记得锁好门……”
“知道了……”
挂了电话,晴子有点闷闷不乐。
花泽类见机又说:“跟我一起吃晚饭吧。”
晴子有点犹豫,但一想到流川枫醋意大发的样子,马上说:“不用了……”
花泽类的眸子黯淡下去:“我们连一起吃顿饭都不可以了吗?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我……”晴子最看不得花泽类不开心的样子,心一软还是答应了,“好吧,不过不吃西餐行不行?”
“行,你想吃什么?都听你的。”花泽类浅笑。
都听你的。
这句昔日他最常说的情话,如今再从他嘴里说出来。物是人非,晴子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她对花泽类已经没有任何特殊情愫了,只余心疼和怜惜而已。
他们去吃日本料理。
坐在久违的榻榻米上,晴子终于吃到臆想了一天的寿司,心情很好,笑容不断。花泽类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含笑看着她大吃,要了一壶清酒自斟自酌。
两人话并不多,要么是花泽类说他上班的趣事,要么就是晴子说学校和网球部的趣事。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到关于F4和杉菜的任何一切,也没有提到他们的过去。
花泽类的酒量不怎么好,喝了一些酒脸上就红红的了,晴子忙阻止他继续倒酒:“别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花泽类抬起头看着她,什么都没说,轻轻地放下了酒壶,默默地夹了一片生鱼片吃,长睫毛微颤,遮住了他略有些哀伤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