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被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两步,正正好好将那架子上的红布撞了下来。
红布落下,露出里面半面镜子。
施清匆忙弯腰去捡红布,想要将镜子重新盖上,却看到镜中有一个人影。
那里面是一个红衣人,红衣人感受到镜身震动,他回头看向镜外。
施清心中惊疑,那人竟然生了一副与言幸一模一样的面容。他上前摸了摸那面镜子,镜子很薄,只有半指厚,里面绝对藏不上一个人。
他再回头看去,言幸仍旧是躺在床上,没有半分清醒的迹象。
这时,一只手从镜中伸出,狠狠揪住施清脖子,将施清拖进镜中。
施清:“……”
阿端往前一扑,只撕下施清一缕衣角。
……
深夜,里竹山上灯火通明。
李庭安盯着下面一群弟子道:“找找找,这都找了半个多时辰了,几百个人找不到一个,你们也是能耐。”
“里竹山就这么大,他能到哪里去?”
一个面白腰细的男弟子道:“会不会是去了赴玉山后山,后山有门主设下的阵法,若是真进去了咱们自然找不到。”
另一个道:“后山阵是门主重新布过的,生门死门加起来共计九十一个,他一别家弟子怎么可能一路生门进去?若是碰到死门,这时候后山早就出问题了,还用得咱们在这里一通乱找?”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就误打误撞进去了,咱们先去附近看看也好。”
孟如归往后山方向看了看,他这个小弟子运气一直不是怎么很好,说不定误打误撞进了阵中被困,这也很有可能。
他为难道:“我这弟子,平时实在是不靠谱,若是真能去找一找,说不定他就真在里面。”
苏澈贴身弟子听孟如归这样说,他抢者道:“门主交代过,后山阵法修改过,不允许除他之外有人进入。”
“孟仙君不如等等,我们门主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够赶回来,他正在跟阮岛主商量要事。”
“什么要事能比上人命重要?”李庭安怒道:“再等一个时辰,若是孟仙君小徒弟在里面有了个三长两短,传了出去,怕不是要让人家笑话死。”
“你们可要知道,门主这人平日里最注重面子。”
话说的在理,但是孟如归总觉得李庭安神情有些怪异,两只眼睛看向后山时异常明亮。
莫非,李庭安在怀疑苏澈将言幸藏在后山?
这么吵吵闹闹,在屋子里面睡觉的都醒了大半,陆陆续续穿衣出门来看热闹。
柒十里长长打了个哈欠:“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人老了要多睡觉。再说那么大个人了,肯定丢不了,又不是三岁小儿。”
孟如归点头。
李庭安脚步匆匆,带着孟如归一行人往后山走去。那弟子见状不对,急忙给苏澈传音。
翻过付玉山,刚到阵门处,看到阵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苏澈挡在入口处,右手中提着一个白灯笼,身上披着一件墨青色衣服,有风吹起他长发。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时,苏澈缓缓回头,盯着那一群人。
他腰间佩剑灵力未散,看来是刚刚使用过。
孟如归看着苏澈眼睛,其中隐隐带了些血色。
阵门改变,确实有人进去过了。
苏澈强笑道:“如归,你来了。”
孟如归上前:“我这个徒弟实在是顽皮,不知道他是不是误打误撞进去了,阿澈,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李庭安抢着上前:“这生死阵实在是危险,咱们还是多进去几个人的好。”
苏澈侧头:“我自己布的阵,有没有危险我自己心里还没数吗?这次我跟孟仙君进去就好。”
“你们在外面等着就好,如归,你跟我来。”
李庭安梗着脖子:“当年言长老布阵尚且会把自己困在阵中,门主四日后还要大婚,不如让我进去吧。”
苏澈还在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庭安长老想的可真是周到,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大可不必。”
“你我都是言幸亲传,谁进都是一样。”
其他门派弟子看着这两位贴的越来越近还在好奇,本派弟子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谁不知道这两位每隔半月就要打一架,两个伤筋动骨鼻青脸肿不说,有时候还要连累他人。
只希望这次李长老不要打门主的脸,不然大婚时实在是无法向众人交代。
孟如归尴尬道:“要不就我跟苏门主进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
李庭安两道细眉倒竖:“门主再三阻拦,怕不是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苏澈收起笑意:“见不得人的东西?我看这里竹山最见不得人的东西就是你。”
孟如归站在他们两个中间,听着这两个不顾及面子吵架,实在是尴尬。
“这里面确实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一个孩童从众人身后走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老者身体健壮,白发白须,跟在孩童身后。
那个孩子正是几年未见的苏一,苏一走到众人前面,先将两个正在吵架的人拉开,继而朗声道:“这里面当然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师尊言幸的尸体就在这里面。”
这话一出,四下无声。
孟如归恨不得揪下自己耳朵来表示自己没有听到这话。
老者上前,抓住苏澈手腕:“你上次跟我说言幸因为愧疚自裁,我找遍这天地之间都没有找到他的魂魄,你是不是把他藏在这里了?”
“是不是?”
这位老者是半月山门主莫熔瑛,也是苏澈母亲和言幸的师父,他一手将言幸带大,如今知道了言幸下落,自然是急忙赶来询问。
他这样一开口,苏澈没有再狡辩,他低下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