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疏跪在地上。
她一身红衣绮丽无双,长发随风而动,双目中溢出赤红的血色。
脸皮从脸上块块剥落,露出斑驳难看的本相。
“救命……”
“好疼啊……好疼……”
“我没有害人、没有害人……”
“放过我……我没有害人……为什么没人相信我……”
“救命……”
哀怨的求饶从始至终都得不到回应。
她仰天长啸,颈脖间青筋横起。
血泪顺着她青紫色的脸颊滴落在阵眼的器皿之中,如同蒸发一般,瞬间消散不见。
随着笛声越来越尖锐,她的表情也越来越失控狰狞。
一个满身伤痕、身穿道袍的女人正紧闭双眼,躺在阵中,正在她面前,那张脸……
和她方才脸皮还未剥落时,一模一样。
而阵法前的男子,正十分紧张地盯着一位老道士盘腿摇着铃铛做法,不经意间瞥过来一眼,落在那女子身上,是浓浓的焦灼和担忧。
再移到安疏身上时,便如避蛇蝎般迅速挪开了目光,仿佛她丑恶到令他不想再多看一眼。
安疏被这目光激怒了。
她心中想:
分明……分明是你负我。
分明是你说……会来找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时间,群鬼哀鸣,万物悲鸿,天地与人间齐为之变色。
老道士豁然睁眼,停了摇铃铛的手。
世间种种,全都在这一刻归于寂静,男人动作戛然而止,连神色都凝固在了震惊上,仿佛变作了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抬起的眉眼里全是惊愕。
冲破阵法禁锢时,安疏看见了过往九生九世的情景。
如梦之泡影,一转即逝。
原来她经历了九生九世,这就是她第九世的轮回。
这九个世界里,她的命运有不同点,也有共同点。
不同点是,每一世她都有不同的境地和身份。
相同点是,每一世她都死状凄惨、爱而不得。
从未有过一个人将她捧在心上、真心疼她爱她。
所有的惊鸿一瞥,都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因为他们是气运之子,而安疏只是个当做背景板的炮灰。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要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每一世都过得那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