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陵进云京城时,是被刀驾着脖子的,一路持续到皇宫,脖子上的刀才放下。
永州王坐在紫宸殿中,俨然是一幅胜利者的模样。他看见傅子陵,对着他微笑,说道:“陵王殿下,一月不见,可还安好?”
说罢,他的脸色变得阴暗起来,对了押傅子陵进来的侍卫几个,说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大庆未来的驸马爷的?不想活了吗?自己下去领五十个板子。”
“是,陛下。”那几个侍卫虽然面面相觑,但还是干净利落地答应了。
永州王又兀自对着傅子陵说了几句话,可惜都没得到回应。他自讨了个没趣。他也不恼,说道:“罢了罢了。朕也不为难你了,陵王殿下。”
“来人,送陵王到静苑。”永州王道。看得出来,永州王的心情的确不错。
有了前几个侍卫的前车之鉴,这几个别提多客气了。连磕绊都不曾有。静苑,是永州王囚禁傅子岳和太后的地方,位置偏僻。
静苑前的柳树挡住了全部的阳光。
“陵王殿下,小的们就送到这儿了。您自己进去罢。”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傅子陵点头。踏入了静苑。
“子陵参见皇兄,皇嫂,母后。”傅子陵走进静苑,对着里面的三人行礼道。
正闭眸浅睡的傅子岳听到声音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是傅子陵,心中甚为惊异,站起身将傅子陵扶起,说道:“子陵,你为何还是回来了?龙潭虎穴,你实在不应该如此鲁莽。”
“顾不得这些了。如若我不来,便一刻放心不下,永州王性格乖张,举动难料。”傅子陵回答道。
傅子岳拉着傅子陵坐下。太后看见傅子陵,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子陵,你本可以逃过一劫的,你不应再回云京的。”
“母后,即使儿臣不回云京。但一天儿臣还是傅家人,又怎么逃?”傅子陵说道。
按照永州王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留下前朝之人的,傅子陵只能放手一搏了。
“子陵,过去的事,是皇兄糊涂了。可惜,悔悟的终究还是太晚。皇兄实在对不住你。”傅子岳对着傅子陵一揖。
傅子陵用手抬住傅子岳的双手,说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皇兄不是也及时收了手吗。”那封信,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竟都知道?”傅子岳道。
萧令仪起身拉他们二人坐下,说道:“好了。兄弟终究还是兄弟。一丝血脉,自然是心意想通的。子陵说得对,这些都过去了。”
傅子岳反握住萧令仪的手,说道:“令仪,谢谢你。为了稳固帝业,我放弃的太多,牺牲的太多,对不起的人,也太多了。幸而,在最后的时候,你让我幡然悔悟。”
“不,这全在于你。”萧令仪笑着摇摇头。
傅子陵别过头,望着木窗外的柳树。他忽然开始想一个人了。
“皇兄,臣弟早前时候得到消息。柴荃选的良辰吉日正是在后日。我们必须早做准备了。二十万永州军,都驻扎在云京城中。”傅子陵虽不忍心打破傅子岳与萧令仪之间的美好,可又不得不那样做。
傅子岳和萧令仪并肩而坐,他的表情也逐渐凝重了起来,他说道:“我在宫中还留有一万死士。剩下的,就是御林军。”
“南境王可调配十万大军。还有宁王留在云京城中的暗卫,这些力量必能助我们一臂之力。陈国的情势,如今还尚未知晓。江家军,也还暂留在扶风。”傅子陵说道。
傅子岳苦笑,说道:“我还是大庆的帝王,大庆亡则君主亡。”
“皇兄,国亡人亡,是最坏的打算。进城的时候臣弟已经安排好了。柴荃后日登基,那么我们便在明日拼死一博。”傅子陵说道。
南境大军抵达云京边境的日子,大抵是在今晚。
“子陵,为兄所有的希望,如今都只能寄托在你和南境王的身上了。”傅子岳拍拍傅子陵的肩膀说道。
正当傅子陵准备答傅子岳的时候,一阵推门的声音传过来。是一个小婢子,那婢子仰头说道:“陵王殿下,素云公主有请。”
“哦?本王只知素云郡主,却不知这素云公主是谁。”傅子陵故意想激怒这个小婢子。
果不其然,那小婢子如傅子陵所料一般,冷了脸,说道:“如今的天下是永州王的天下,大庆也将是永州王的大庆。曾经的郡主,也将成为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子。前朝余孽,可别不识趣。”
傅子陵只对着那小婢子一笑,说道:“无论这天下是谁主,本王只知道,你一个奴婢顶撞主子是哪朝哪代都不容的。”
那婢子听罢后,虽想要还口,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语气柔和了不少地说道:“陵王殿下,素云公主请您到曲鸢亭一聚。”
傅子陵跟随婢子一路走到曲鸢亭,柴素云果然在。她一看傅子陵到了,便让所有的人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