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韵眉头紧皱:“是十多年前的虫灾吗?”
“都过去这么久了?”齐箐看了一眼天空,头顶却是枝繁叶茂的大树,黯然的低头,“我……很久没出来过了。”
听齐箐说到这里时,章海手臂一僵,呼吸也放缓了些。
东韵对那件事所知甚少,最直接的接触就是被父亲接回来的二哥,但齐柏玉并不会主动说起这些事,他父亲也警告过他和大哥二人,是保证不主动提起的。所以在燕流基地的那些年,东韵只从齐柏玉口中听到过断断续续的片段。
或许是仅剩的亲人之间的感应,东韵和齐箐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许久。齐箐话很少,但对于十多年没有听过齐箐说几句的章上将来说,东韵此时特别碍眼。
只是难得见齐箐有些人气儿,他也不敢插嘴。
反正他们俩这些年一直是这么过的……
东韵满嘴无味的啃着一只后腿,不时朝营地外的方向看一眼。他途中有昏迷,不知道自己脱离队伍到底多久,如果齐桦跟着单刀他们一起倒还好,如果他一个人跑出来……东韵拿不准,齐桦到底会不会自己一个人跑来救他。
没有他在,队伍的速度会慢上许多。
可是……如果齐桦一个人进入森林,东韵不敢再想下去。
“走吧。”章海掩埋了火堆。
“唔,那个这里不是扎脚的地方吗?”东韵问。
“……他跑出来,然后我们找到了你。何况,那只蜘蛛还没死呢。”章海说话时,一直是看向齐箐的,齐箐还是一副不爱理人的模样,直接走在前面带路了。
走了大概三个小时,路途中章上将处理了无数野味,东韵没有齐桦走的是气喘吁吁。等到了营地,他顾不得惊讶,跑上去摸了摸:“海蓝军部的救生舰?怎么会坠毁在这里?”
“是你们乘坐的?”东韵反应过来,“难怪要把这里当做驻扎点。”
蓝黑相间的飞船压倒一片树木,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飞船前清理出一块半圆形的空地,是平时生火的地方,地面还有黑色的痕迹。
“只有你们吗?”东韵感觉这么大的救生舰,不该只载两个人。
“军部任务。”章上将对东韵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但东韵认为,如果齐箐愿意和章上将说话,说不定这个上将能变成话唠。
军部任务,追击逃犯,坠毁异星。东韵已经帮助章上将将他的任务勾勒完整。
“谁啊?”
“什么?”章海抬头。
“逃犯!”
“……无关人员不可奉告。”
东韵歪头看向一旁的齐箐,即使是荒郊野外,坐姿都那么一丝不苟:“那……他是什么身份?以什么身份上的军舰?又以什么身份被您老人家看管?”
东韵的问话仿佛吹散了一层屏障,让沉默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随军家属。”
“俘虏。”
同一时刻,不同的答案。
最让东韵感到意外的是,齐箐居然会主动解释。虽然两个答案算的上是天差地别。
齐箐总是是抬头正视了章上将一眼,轻轻从嘴中吐出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救生船中。这船很大,东韵感觉里面应该还是能有他的房间的。
悄悄瞄了一眼坐在原地僵硬的男人,刚刚齐箐吐出的两个字,分明是——呵呵。
简直是在章上将心口插刀,还是连插三下。
东韵怎么会看不出来,章上将平时看齐箐的目光有多深情,又有多隐忍。从齐箐的发色和瞳色来看,分明是异族,章上将又身居高位,分分钟脑补十年虐恋情深。
不论是帝国还是联邦方面,明面上的异族都十分稀少,经过身份认证的更是少之又少。可能因为异族的某些特性,他们会沦为拍卖品,毕竟那天价一般的数字,是无数妄图一夜暴富的人期望走的捷径。
眼神能看出一个人到底经历过多少事情,东韵投入齐箐那如一波死水般的瞳孔,就连自己的心都抽痛起来。
章上将还有得是路要走啊,东韵看见章上将紧跟着走到门前,却又停在飞船门口,当起了门神。
不管是耀眼的十万伏特节能电灯泡,还是年久失修的黄光灯,东韵都拒绝。
但是人家喜欢做门神,东韵也拦不住,只能自己把自己当透明人,随处转转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