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颠三倒四,指甲神经质抠着隔墙,康颜来了脾气:“我不?是好人,我是脑子有?病才托关系让你弟给你送衣服,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给我扣帽子,你不?觉得你说话太脏了吗?”
“脏?”高子滢冷笑,“我是挺脏的,但是跟你这种欲拒还迎装白莲花的比,我脏得坦坦荡荡。”
任康颜脾气再好,听了这种话也?咽不下去:“你说话放干净点。”
“怎么?你生?气了?我戳到痛脚了是不是?”
高子滢耸肩止不?住笑:“你这样的人,连自己妈妈的死都可以忽略,跟着许永绍这种人,利用他报复柯家,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康颜陡然起身:“高子滢,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些什么,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高子滢抬头看?她:“还要我说得多清楚?嗯?”她双手握铁栏杆,头抵缝隙,“难道不?是的吗?连许永绍你都可以接受,如果是我妈被这样对待,我才不?会像你这样,高高兴兴地和他结婚生?子。”
她神态癫狂,指甲抠得铁屑扑簌簌掉落,康颜胳膊撑桌,慢慢握拳:“什么…什么叫被这样对待?我妈怎么了?”
她呼吸急促,嘴唇喘得干涸:“他的确帮我惩罚了柯慎,他帮了我和我妈,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高子滢眯眼研判她,从她颤抖的眼珠读出了一丝不?安,猝然哼笑一声:“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他做了什么?”
高子滢呵呵直笑,康颜猛然拍桌:“高子滢!”
高子滢笑够了,脸贴栏杆:“他早就知道是柯慎撞死了你妈妈,就是他,帮柯慎揩了屁股,因为他要滨南路的地皮。”
她蹭落满桌铁锈:“他拿这个,和柯国平做了交易,赚了一大笔钱。”
康颜口干舌燥,舔舔唇,自言自语般:“我不?信…如果是为了钱,为什么还要损失一大笔钱来帮我出这口气?”
“因为,你是他老婆啊。”高子滢双手撑头,笑得天真无邪,“也?许对他来说,你还是有点份量的。”
“柯慎进监狱之前告诉我,你来找过他,问了那天的事。今天之前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他撞死了你妈,现在我才知道,你是那天才知道的,对吗?”
高子滢维持着笑盈盈的脸:“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你知道了这件事,许永绍会管你吗?”
“如果你不?知道,你妈就永远死的不?明不白,许永绍几时管过人命?他不?管的,不?会管的。”
康颜摇头:“…不对…不是这样的…”
高子滢叹口气:“你真的了解他吗?”
“他许永绍昨天还当?熊老的狗,今天就和童老微笑吃饭,明天还敢和关老打高尔夫球。”
“他这种两面三刀见风使舵的恶魔,利用完了说踹就踹,你看?看?柯家人的下场,童老的下场,再看?看?那些阻拦他往上爬的人,有?几个得了好报?”
“你妈因为他死的憋屈,你还被人当?工具,在会所赔给他清白,最后却嫁给他生?孩子,真是又蠢又天真。”
康颜胸.口豁风,指关节打寒颤:“会所…什么会所?会所什么事?”
高子滢挑眉:“你还不?知道?”
康颜嘴唇嗫嚅,想问,却不敢问出口。
高子滢愣神片刻,陡然尖声大笑:“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哈哈哈哈你不?知道?!”
她指康颜,手铐咣啷作响:“你真是他娇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我同情你,哈哈哈哈!你真可怜,你真可怜…”
女人的笑声刺破理智,康颜猛然伸手探入栏杆,狠狠拽衣领:“到底是什么事?!”
高子滢无力仰面,笑容疲倦,像只破布娃娃被她拽近:“明明和我说,你是来偿我的人情的,你以为我对你好是吗?”
她摇头:“不?是的,那天在会所,我是受了许永绍的意思牵制柯慎,当?时我不?明白,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她主动抻脖子凑近,隔着栏杆贴康颜的脸:“原来,他早就看?上.你了。”
“那天,柯慎和我发现他对你有?意思,就以介绍有?钱男人为由头,让领班的给你下.药,然后,许永绍就高高兴兴地把你给睡了。”
“你呢?把?我当?好人,把?许永绍当?丈夫,把?下药的当?朋友…”
“康颜,你怎么这么蠢啊?”
怎么这么蠢啊…
这么蠢啊…
康颜被抽干力气,像泄光氢气的橡胶球,软软跌回?凳子,险些随晃动的凳脚摔进?尘埃里。
高子滢拿手铐敲击栏杆:“起来啊,起来继续问我呀,你不?是不信吗?再来问我呀,我可以更详细点和你说,把?柯慎和我说过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你…”
她疯狂敲打,栏杆哐当?震响:“快来问我呀,哈哈哈哈快来问我呀!”
两边铁门同时推开,狱警喊康颜离开,康颜无动于衷,连点反应都没有?,狱警只好扶她的胳膊拽起。
高子滢被狱警拦腰往后扯:“康颜!我还有?好多好多好多想和你说,你别走啊,别走啊…”
扶康颜的狱警小声吐槽:“真是个疯女人,吸个毒把?脑子都吸坏了。”
康颜像被屏蔽五感,目光空洞地随狱警出门,临走前回?头。
高子滢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地被拖出接见室,大门哐当?关闭,只留满地栏杆影,一根一根,锯齿般啃凿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_→转折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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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颜和许永绍的矛盾,不是性别矛盾不是情感矛盾,归根结底是阶级矛盾。
早几年我应该不会写这种思考,当然,好像还是被我写成了普通的爱恨情仇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