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叶表情微怔,但稍纵即逝,附在康颜耳边说:“也有这种情况,不是正牌女友,网上约的炮友,可能光看照片认不出来,所以弄错了。”
康颜细想想,虽合理但膈应,将领口往上又扯拢:“恶心,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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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歌舞晚会,康颜夜里也不学习了,尽往排练房开嗓子练习,声乐指导老师夸康颜嗓子好音域广有天赋,康颜一扫前些日的阴霾,过得挺阳光积极,连何喜都被感染,时不时学她哼些曲调。
康颜算算卡里的钱,终于下决心去了耐克专柜。
何喜正准备出门洗水果,逢见康颜拎着耐克标志的提袋进宿舍,不禁问:“这谁送你的?居然还送鞋?”
康颜拍拍盒子:“我买给别人的。”
何喜扶眼镜:“你没疯吧?你可是领助学金的知道不?三餐连肉都不敢加,却大手大脚地给别人花钱?”
康颜的兴奋劲儿一下回落:“但别人送了我更贵重的东西,我得礼尚往来,不然怎么处下去?”
“谁啊?谁送的?”
康颜声音呐呐:“男朋友…”
何喜“呦”一声:“行啊康颜,不声不响就脱单了?我们居然都没看出来,你平时说打工也是去约会了吧?”
康颜放下鞋盒子:“当然不是,这鞋就是靠打工费买的,一千多呢。”
何喜说:“但你只有周末才去打工啊,一个月都不到怎么能赚这么多钱?又不是博彩业能暴富。”
康颜解释到:“确实是正儿八经打工赚的,就往百货大楼走那段路有个会所,看起来挺高大上的,我就在那儿兼职,时薪三十多。”
一直没发话的艾哲美突然翘板凳探过头来:“什么会所?”
康颜犹豫了一会儿,明明是正规行业,不知怎的竟说得心虚:“唐民皇会所。”
艾哲美腾地蹿起,板凳腿歪了歪“哐当”倒地。艾哲美扶起板凳:“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她看看鞋盒又看看康颜,五官皱巴巴地瞪着她,“你、你!”
她叹了口气重重坐下,何喜对康颜摆手,小声说:“你别管她,她肯定是嫉妒你长得漂亮还能赚钱。”
康颜没应和,满腹疑虑地倾斜视线,艾哲美趴回桌面玩游戏,仿佛刚才的激动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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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收到康颜的短信,缓缓踱步到她宿舍楼下。夜间路灯昏暗,情侣们一对对缠绵吻别,看得高明心猿意马。
康颜奔下宿舍楼,打眼没瞧见高明,左右环顾一圈,被高明逮住帽子往怀里带:“你个漏眼睛,这么一大帅哥在你面前都看不见。”
康颜背着手鬼鬼祟祟,高明摸摸下巴煞有介事地说:“我猜你有东西送我?”
康颜歪头一笑:“这还用猜?没瞎都能看见好不?”她捧起鞋盒,压低声音,“谢谢你的项链。”
高明顿住身形,连呼吸都随之停滞,好半天才眨眼:“你、你还真买了礼物啊?这…”他掀开鞋盒,看清黑底蓝纹的气垫鞋后,嘴唇嗫嚅,“这对你来说,挺贵的吧?”
康颜咬唇:“嗯,但你送我的更贵重,这是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回礼了。”
高明沉默地合上鞋盒,半晌没能回应,轻声说了句什么,康颜没听清:“你说大点声?”
高明将康颜搂入怀中,手掌抚摸她脑后的长发,却没能将那句话重复一次。康颜不好意思地埋头,尽管楼底下一堆秀恩爱的,她也没想过干这种事,此时窝在高明怀里,颇有些心虚。
高明轻轻推她分离,然后捧起脸,垂头吻下。康颜僵着身子不知如何动作,高明引导她贴合彼此频率。男人的唇舌柔软,还有一丝甜,康颜吻得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咬到。
高明抬起头,勾手指刮她的鼻尖:“傻乎乎的。”
康颜踮脚回亲他的脸颊,小声说:“那我回宿舍啦,晚安。”
康颜离开,高明抱着鞋盒站原地发愣,眼皮下耷,瞥见自己拉长的孤影,突然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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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颜给樊先生写了一封信,信上说,十月二十七号下午五点,学校举办新生歌舞会,如果有时间,希望樊先生能来观看,届时她也会登台表演。
林秘书收到信件,一看署名康颜还愣了半天:“这谁啊什么年头还写信?等送到手孩子都生六七个了人都死了七八轮了。”拍脑袋又一想,“哦对,咱许总的资助对象,好些日子没收信都给忘了。”
许永绍近些天忙里忙外,听到康颜寄信也愣了半天,回过神后拆信扫视一遍,懒懒吐了口气:“这丫头还真是地里一株油菜花,哪儿哪儿都能生根发芽,比我想的还坚韧。”
他屈指敲信:“原以为会是求资助,没想到是邀请函,请我去看她唱歌跳舞。”
林秘书多了句嘴:“那您去不?需要我看看行程规划吗?”
许永绍想说不用他不去,一群小孩子打打闹闹的晚会也没什么意思,可不等老板开口,林秘书已经麻利翻出了行程表:“二十七号…得和兴友石材的老总碰面,不过是晚上七点,会所离学校也挺近,看完她登场就走人应该赶得及,正巧我也想…”
林秘书余光瞥见自家老板抽.搐的脸,终于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件超前出格的事,急忙刹住嘴。
许永绍敲桌面:“小林子,你这一天天的挺闲啊?不是当狗仔蹲八卦就是帮老板改行程,以后我娶妻生子入棺下葬你是不是也要横插一脚?要不在我的墓碑把你的大名也加进去,过奈何桥好麻烦你帮忙订个票?”
林秘书一双手赶鸭子似的往上拂空气:“这倒不必,您忙,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