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别被看出来了。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但幸村已经从他眼里看了出来,当即利落地点头。
“我知道了。”
原田信夫嘱托完后便同他们告别了,慢吞吞地消失在转角。幸村转身见雅美仍然低着头,他十分自然地牵起了长泽雅美,将她紧紧拉在身边,这样即便是别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他将手放在了身侧而已。
这回雅美没有挣扎,因为心思全放在了别的事上。
“那个名侦探,是来侦查那件失踪案的吗?”他们边走边说着,雅美始终记得,上一次那位柳莲二同学过来的时候还透露过事情依旧没有解决。
“谁知道呢。”幸村微微眯起了眼睛,给了个棱模两可的答案。
——
果然下雨了。
雨势不算大,稀稀拉拉地夹杂着几片小雪。但好在不至于让人担心它会将枝头的花给砸掉。
“柯南,你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帮下忙!”
“来了。”江户川柯南急忙关好窗户,然后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又将凳子放回原位。
小兰正在帮毛利小五郎收拾换洗的衣物,她朝饭盒那边扬了扬下巴,柯南立刻心领神会地跑过去打开饭盒,然后踮起脚将他们尽数摆在了用餐板上。
“毛利叔叔,给。”他从袋子里拿出筷子盒递给毛利小五郎。乖巧的样子让住在邻床的老爷爷羡慕极了。
“啊,柯南,多谢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呢。”
老人正倚在床上挂水,偌大的吊瓶,纤细的管子通往那只被岁月风干皱皮的黝黑的手掌背上。他看起来生得黝黑而又瘦削,发顶稀疏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将每一缕都梳得服帖,洗的褪色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老人身上,他尽力把自己缩在被子里,似乎这样能让他觉得更加温暖。
他说话的时候砸吧砸吧嘴,露出的残缺的牙齿上带着些色渍。但一双眼睛却是黑亮亮,格外地有神。
口音略有些奇怪,柯南听了好几遍也不敢确定他是否是来自鹿儿岛活着其周边什么地方。
毛利小五郎住进来的时候,老人就在了。每天他的老妻子都会过来照顾他一段时间,但除此之外,柯南也没见过其他人来。
想到这些细节,柯南不免在心中为他叹了一口气。
“您不是也有个很可爱的孙女吗?”毛利小五郎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身子,他的腿还打着石膏被吊在床尾。
“呵……”老人听到这番话,下意识地看向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目光充满慈爱。“是啊,我们小春可是最可爱的舞伎桑呢……”
“呐?小春?”老人朝着相片笑道,然后又嘘咳了几声。
相片中的年轻舞伎白面首,红嘴唇,绾黑髻,穿着一身华服高屐,眼角略带笑意,大概是因为为其拍照的人是极其熟悉的人,欣喜的笑容中理所当然地透着属于小姑娘的稚气,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这种在女人与女童间的微妙重叠使她看起来意外地耀眼。
“老爷爷,你没事吧?”小兰见他咳得厉害,急忙站起了身去查看。“柯南,去叫一下护士小姐——咦,爸爸,柯南呢?”
“啊,在你起身的时候就跑出去了。”毛利小五郎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门外隐约传来柯南喊人的声音,他又嚼了嚼点评道,“这小子可真精明。”
“爸爸!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是很不礼貌的!”
“嗨嗨。”毛利小五郎像往常一样敷衍道。
“嘛……爸爸你要是也像柯南一样让人省心点就好了。”小兰忍不住埋怨了两句,但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反而是毛利小五郎像个小孩子一样咋呼了起来。
“怎么能拿我和小孩子比呢——我可是……”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嘛。那么名侦探先生,希望下次不要再出现追捕犯人时却把自己摔断腿了这种事好吗?”
毛利小五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企图打个哈哈敷衍过去,“那……那不是为了抓住犯人嘛……你看,我抓住了啊!”
“这是光荣的证明呐!光荣!”毛利小五郎大言不惭地指着那只还被绷带吊着的腿。
“爸爸!这是两码事!”有时候小兰觉得自己在家里扮演老妈子的角色的时候可能比做女儿的时候还多。“无论如何,女儿节之前你是别想看到烟酒了。”(女儿节是每年三月三日)
“哇……那可太惨了咳咳咳……”老爷爷即便咳得难受也忍不住为毛利小五郎道了句心声。
“女儿节?!现在还没过年吧!”(新年为一月一日)
“爸爸——”
“小兰姐姐,护士姐姐来了——”柯南忽地从门口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面色匆匆的护士长。她急忙上去查看老爷爷的状况,大家的注意力也跟着转移了过来,关于烟酒禁令的讨论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