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就像神经病般不停朝人堆靠近,嘴里痴狂地叨念着“救命”,“有鬼”等字眼。排队的客人们只觉得自己碰到了神经病,纷纷远离。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认出了李君,靠近了一些,却又保持距离地维持了一个安全距离,“李君,你在干嘛?”
“组长!组长!有鬼啊!里面有鬼啊!”李君只是被吓到了,并不是痴傻,交流并没有影响。
“你怎么在这里?!你身上怎么穿着道具服!”组长在这里工作多年,怎么可能信里面有鬼。他倒是认出了李君穿着他们的道具服,可李君已经离职了。
得知这是李君,几个人也不再害怕。可因李君的精神状态,他们还是手里拿了点棍子或绳子之类的东西。
李君觉得事态不妙,耳边却传来一阵嬉笑声,“嘻嘻嘻嘻嘻,你们快把这小偷给我抓回来。我要亲自把他的内脏挖出来。啊。小偷的鲜血最美妙了,是腐臭的金钱气味。”
“不是。有鬼。鬼要杀我!鬼要杀我!快跑!鬼要杀我!”李君想要逃跑,可他没走出几步,就被工作人员制服下来。
挣扎间,宽大的衣袍里掉出了两个钱包。
其中一个,还是女样式的。
瞧见这一幕,组长哪还不知道李君这是来干嘛的。但为了这里的名声,他想把事情压下。
组长刚给工作人员使了个眼神,就听见后面传来了尖锐的女声。
“啊!那不是我的钱包吗!”这声音,正是梅梅。
这一声,让剩余那些不知情的围观群众,也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再面对那个被逮捕却依旧惊慌失措地喊着有鬼的李君,围观群众们纷纷打了一个寒颤。
李君被警察抓捕判刑。审问过程中,李君还试图狡辩。
警察们没有严刑逼供,而是将监控视频给李君放了一遍。
因李君躲过了监控,前期并没有拍到李君的身影。直到李君从柜子里爬出,屏幕里的李君并没有真的回到了娃娃房。他确确实实地到了主人房里。但他傻愣愣地在原地许久,紧接着,他在空旷的主人房猛然一摔。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似的,在地上不停挣扎。随后,他直直朝楼梯跑去。
因为一开始他就是在最左边的主人房,因此穿过走廊,最后再次看到娃娃房并不奇怪。但他却被娃娃房吓了一跳,随后奋不顾身地跳下断楼梯。此后就是遇见了工作人员。只是工作人员是个男人,穿着的衣服与当时也明显不同。
这样的视频,任谁看到,都觉得毛骨悚然。更不提亲身经历过一次的李君。
吓破胆子的李君最终将自己的犯罪经过坦白交代。
基于民意,繁星欢乐世界最后公布了监控录像。网友们看过录像后,有些人说真的有鬼,有些人说演戏真像。可无论事实如何,都使繁星欢乐世界的鬼屋红火一时。
而身在幕后的温玉雨连知道后续的好奇都没有,在假装松一口气地表示自己钱包并没有被偷后,继续去别的游乐设施玩耍。
“接下来玩什么?”温玉雨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地图,都没找到能唤起他们俩刺激感的事情。
许文修也有同样的感觉。相比起温玉雨,他对于刚才的事情还是有一些感触。但他想让温玉雨也能尽兴而归。
想了想,许文修有一些好奇地问,“好像,你和彤彤玩耍还开心一点。”准确来说,是有情绪。不像如今这般百无聊赖。
“你也算有了记忆。难道没有同样的感觉吗?”温玉雨看许文修那带着茫然的模样,道:“你在看某一个人,和对方聊每一句话,应该大概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而你想达到什么目的,就该如何回答,之类的。”
说白了,就是任务化关系。
将所有和人的交流,都变成了有目的,并且思考对未来有何种影响的对话。
“但小孩子,本能,又单纯。”倒不是温玉雨猜不出小孩子的心思,而是小孩子的想法简单,让他不至于感到恶心。
一个五岁的小孩,哪怕他拿着一把刀杀人,人们也会觉得对方受到教唆,或者反社会人格等。相对起那些带着某种目的而杀人的成年人,温玉雨觉得前者让他好接受一些。当然,这样的想法,温玉雨自己本身也觉得有些诡异。
许文修却是没有被温玉雨那些字眼迷惑,他的话准确击中了温玉雨的心灵。他说:“你排斥制度化,系统化?”
非要说大人和小孩有什么区别,自然是先天和后天。哪怕没有九年义务教育的末世,孩子也会因为社会而变得不像自己。很多人都以为学习只在学校,可事实上,学习存在于整个人生之中。无论身处社会,还是身处自然,都有自身的法则需要弱小的生物去适应。
“……有道理。”许文修这话当真让温玉雨耳目一新。温玉雨能知道自己大概排斥什么东西,却不能像许文修这样准确地说出来。
要说讨厌,温玉雨倒没有这么绝对。可身不由己地穿越了这么多个世界,他当真很累。尤其是如今的他不再能像个毫无想法的社畜般融合进社会里,温玉雨一边害怕着自己无法回归普通生活,又一边想要任务完结,不用再投入感情后与世界决绝。
这些挣扎,这些无奈,全部都因为系统。可因为理性,他无法对让他重新活过来的系统产生负面情绪。因此,这些怨念就成为了对制度化的抱怨。
如果不是许文修这一句话点醒了他,温玉雨到离世都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无法开心。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脑子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温玉雨话里难得地带着兴奋,“我知道我们该玩什么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