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大就那样看着打算一个人应付敌人的红衣,目不转睛。
红衣正说着话,感应到了齐老大看着她,回头看了过去,笑容又变得清浅。
就看了一眼,红衣又回头看着余威行:“余大族长,仙族就那么闲,没事儿可做?”
“哈哈。你这个妖族族长,说别人闲?”余威行没发话,倒是他身边的盘云大仙接了这个话头。
红衣不再说话,只看着对面,然后捏紧了袖中的短刀,靠着结界边坐了下来,然后闭眼打坐。
齐老大就这么看着她,然后,放下了正在融兽树身的手掌。
旁边的墨玉朱砂惊异地看向了齐老大。
齐老大渐渐收起体内调动的灵息,看着静静坐着的红衣,心中触动。她是他的妻,断断然没有让她一个人面对的道理。
红衣虽然闭上了眼,但是每时每刻都留心着这边的变化,这下感受到了灵力的衰弱,疑惑回头,就看见齐老大自然站立,坦荡荡地看着她。
“怎么了……”红衣抬起的眼眸中都是疑惑。
“不差这点时间。”齐老大说。
不差这点时间……红衣嘴角扬起一个轻轻的弧度,眼眉微扬。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不想她一个人撑着。不差这点时间……其实差的就是这点时间了。
齐老大本来就厉害去了,余威行是忌惮着的。要再加上图犼灵魂归体,那更是如虎添翼,仙族不可能放任着不管,树长在这里也带不走,如今被他们知道了这棵树是图犼兽身,肯定会防着齐老大,说不定还会找到机会给这树动手脚,错过今天那以后就再难找到这样的机会了。
可是齐越远说放就放了。
红衣看着齐越远,眉目上扬得更加深了。
她红衣一世英名真的是要栽到他身上。明明是个连喜欢你都不会说的人。明明就是个木头。
“你……”红衣开口,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你了半天,什么也没你出来。
余威行一行人看着结界里面的阵仗,还有点猜忌。这天他们来,本来就是打着以多欺少趁火打劫的心思,这怎么就放手了。不过,放手更好,从长计议,他余威行不缺时间。只要今天齐老五放了手,那以后想插手就得看他余威行的脸色了。
“我……”红衣眉眼弯弯,轻轻咬了唇,然后递了手给齐老大。
齐老大伸手扶住她,红衣从地上起身站了起来。红衣抬头看着眼前高出自己许多的男子,从他们相识以来,一直都是齐老大在照顾她。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齐老大在单方面付出,她只要安心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很多很多的意料之外都被齐老大提前给他解决了。
那段时间她都是或刻意或无意地忽视他的意思,其实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动情的。他不说,她也不会问。可能是在白莲宫训练的时候,或许是更早的时候。
一直以来,他都在付出。红衣想,有时候,只是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放弃,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意义的,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甚至这个世界中也没有一个能让她交心的人,如果不是齐老大,她现在真的做不到这个程度。至少齐老大的存在能提醒着她,她原本来自于哪里,也能让她知道,存在不是虚无,自己也是很重要的。
红衣握着齐老大的手紧了紧,然后感觉到了温暖的温度。
她是很喜欢的。
所以,她不能成为拖累。他可以做到如此,她又怎么不能够呢?
“齐老大,你其实很想恢复记忆的对不对?”这是红衣第一次问起这个话。从前都是避着的。
但这次不一样。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契机。图犼姐弟魂归肉身,那就有极大的可能记忆也会恢复。齐老大作为他们的主人,异能是共享的。记忆恢复也是垂手可得。现在是离他的记忆最近的时候了。
齐老大点了点,认真地看着她:“我想知道,那个原本待过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也想知道我娶你那天,你是什么样子。”有太多太多想知道的东西了,但是不是现在。
红衣挑了挑眉,“如果我跟你说,我都是骗你的呢?如果都是假的呢。根本没有原来的世界,你也没有娶过我。”
红衣想,如果他回答的答案不让人满意,她就咬他。
她确实是骗他了,她跟他说,他们在另一个地方成过亲。齐老大性子冷,只有这样说,他才会对她有着格外的责任心。可以说是欺骗是利用,但是她就是这么做了。话虽如此,但是红衣确定齐老大是不会伤她的。
“你是我在那个世界的唯一印记。”齐老大这样说。
红衣愣了愣,然后满意地笑得眉眼弯弯。
她是齐老大的“唯一记得”。
在到真元大陆之前,他们一起生活过四个世界。四个世界里的东西何其之多,他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她。虽然只记得她的名字,但是那也是唯一的记忆啊。没人比红衣更加明白齐越远这句话的意思,因为在红衣心中,齐老大也是同样的意义。
他是她活过这么多个时空的唯一印记。
这种印记是刻在生命里,烙在灵魂深处,一辈子都没办法割舍的。
说了这两句话,红衣心中已有定夺。其实她向来都是个喜欢自作主张的人。
红衣走向了那棵被朱砂墨玉围着的兽树。然后在齐老大和墨玉朱砂惊奇疑惑的眼神中,将自己的手掌从齐老大的手中抽出,慢慢地覆盖在了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