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着火了,要着大火了!别睡了!你快起来,快帮我去跟二姐夫说说,说我昨天并没有半点偏袒白家寨的意思。还有,夜里去竹林茶馆的事也要解释一下,是沈公子邀我们去的,不是我拐你去的。”静姝火急火燎一通说,听得嘉树一头雾水,“静娴你胡说什么呢?”头隐隐作痛,嘉树用袖子擦了把脸,眯起眼睛揉着太阳穴。
“我好像惹事了!”
见静姝焦急而又严肃,嘉树意识到事情似乎很是棘手,关心而问:“发生什么事了?惹事了是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看戏的时候,我大概是得罪二姐夫了。我刚刚出去,在院子里碰到二姐,二姐见到我就跟见了鬼似的,躲得远远的。后来又遇到三姐,三姐和我乱七八糟地说了一些,大意就是二姐夫昨晚和大家说了好多我的坏话。”静姝紧锁眉头,害怕真像陆三说得那样事态严重,不光她自己遭麻烦,还会连累陆家,尤其是嘉树。
“啊?二姐夫说你什么了?”
“他说我对白家寨感兴趣,说我帮白家寨说话。听三姐话里的意思,像是怀疑我跟红山娘娘不显灵了有关。唉!”静姝重重地叹气,不忘将陆三给的饼分给嘉树一个,两个人一人抱一个饼,边啃边叹气。
“二姐夫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所以我想让你去澄清一下。毕竟,如果我去说的话,他们很可能不信,而你不一样。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他们会觉得是你袒护我。唉!怎么办?你们家有没有什么可怕的家法,就是动不动要打板子那种?”静姝担心的样子很是惹人怜,嘉树莫名地想抱抱她,可又莫名地忍下了那股子冲动,只道:“家法倒没有。只不过,牵扯到白家寨,不好。”
“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至于那么严重吗?还不让人说话了怎地?”静姝气鼓鼓地,很是不服。
“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他们向来想拿我的把柄。”嘉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继而道:“堂哥就是前车之鉴。当年堂哥一句年少狂语,经过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十多二十年过去了,仍然受人指责。”
“而且还被搬上戏台当反面教材。真是太可怕了!”静姝不安地踱着步子,想象不能回去现代的自己,有朝一日登上菜市口的大戏台,为当年自己的一句“白家寨在哪儿”忏悔,跪在红山娘娘的石像前,虔诚地请求原谅。
而今,还有什么办法是可以用来补救的吗?此刻的静姝真真是恨死那个造谣生事的二姐夫了!
“要不我去跟娘说一声,让娘出面叫他们闭嘴!”
嘉树想到的竟然是去找妈妈告状!静姝略吃一惊,但又不得不感叹,在这样的所谓大户人家,找一个说了算的人撑腰的确很重要。只是——
“那万一被爹知道了——他身体不好——会不会很生气?或者觉得我们小气,因为这么一点事儿就跟姐姐家计较。再或者觉得我说话不得体在先……天呐,做人好难啊!”
“还是算了。毕竟我已经成家了,有事就去找娘出面做主,爹怎么能放心把家交给我!别怕,我去找姐姐姐夫们说去!”
听嘉树这样说,静姝有一瞬安心。嘉树终于能为她撑腰,只是,这腰板似乎并不硬朗。只见嘉树不自觉地皱紧眉头,抿着嘴唇,眼神饱含隐忍和委屈,甚至,抓着静姝胳膊的大手还有一点点发凉。静姝偷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