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忙忙赶到琅琊峰,随便揪了一个炼药的药童问:“你会不会治凡人?”
药童茫然点头:“会啊,但……”
她舒了口气:“会就行,你带着药跟我走一趟,我新收的小徒弟生病了。”
药童只好去收拾药包,心里还在困惑:入了仙家还能生病?真是稀奇!
等到了白璧峰,探了探傅承钰的情况,药童说:“这个简单,只是凡人普通的风寒,这里有丹药,给他吃一半就够了。”药童从包里取出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来,将其切成两半,一半给江则潋,一半又收回瓶子里。他说:“这边没事了,但那边的药还没炼完,我先走了。”然后不等回复就噌噌噌地跑了。十六司主是所有司主中最难伺候的,他可不想多待,别又给他什么新任务。
江则潋看他小短腿跑得飞快,腹诽几句,看向手里的半颗丹药。
她皱了皱眉,开始人生中第一次服侍别人。她捏住傅承钰的两颊,迫使他张口,给他灌了点水进去,再把药放进他口中。她慢慢松手,他也就慢慢闭口。见没有水流出来,江则潋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脸。嗯,还蛮有弹性的,手感不错。意识到自己又开始乱想,她赶紧收回思绪,扶着他坐起来,好让药顺着水下去。
她在床边的小桌旁坐了一会儿,看傅承钰脸上红潮慢慢褪去恢复正常颜色,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也没有之前那么烫了,温温的。
傅承钰闷哼一声,睁开眼睛。他有点茫然地看了江则潋一会儿,才忽然想起前事:“师父……你怎么在这儿?我……”他方才明明还在树下歇着的。
“你生病了。”
“生病?”傅承钰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又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莫非弟子是睡过去了?现下似乎没有不适,不过早上弟子好像是有些染了风寒。”
“怎么回事?”
傅承钰便将昨晚上的事略略讲了一讲,讲完看师父略有愧色,又说:“师父不必介怀,是弟子体质不好,得多锻炼才是。”
江则潋的确是在愧疚,自己这个师父当得太不称职了,根本没考虑那么多,看来回头得好好请教师姐一番。她温和道:“此事确实过失在为师,考虑不周,以后会注意的。你也是,若是有什么事直接提出来便好,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你。”
“多谢师父。”
“方才药童已经来过了,你已服了药当无大碍,不过这两日便歇歇吧,为师放你两天假。”
“那怎么行?”傅承钰当即要下床,“又不是大病怎可随随便便就停止修炼?”
江则潋好气又好笑地拦着他,将他摁回床上坐着:“为师知道你用功,但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你少修炼两天还能耽误你得道啊,况且你可以去藏书阁,爱看什么便看什么。”
傅承钰想着多看点基础法典什么的也挺好,也就同意了。
江则潋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看他毕恭毕敬又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迅速开口:“行了行了,在这儿就不必拘礼了,为师觉得师徒之间不必太过拘谨,随意些。”
那怎么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傅承钰默默地想,喝了口水。
江则潋看了看天色,将带来的食物包打开,放在床头的小案上,说:“你饿了便吃,吃完多休息休息,为师出去一趟。”
她得急着去咨询师姐一些问题。
燕回峰上,一名少年正走着,忽然听见风声,他抬头一看,流云裳,芙蓉面,正是十六司主。他停下脚步,端端正正行了一礼:“见过司主。”
江则潋朝他点点头:“乌禾,你师父呢,我怎么看不到她的人影。”
“回司主,师父大概在小师妹房里。”乌禾顿了顿,“司主需要弟子带路么?”
“嗯。”
乌禾便带着她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小院外停下,指了指里面道:“里面是小师妹住的地方,弟子不便进去,还请司主体谅。”
“有劳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找她。”
乌禾行了一礼便离开了。江则潋走进小院,敲了敲最大的屋子的门:“师姐,你在么?”
门打开,屋里坐着三司主雪越,一旁立着她新收的徒弟,正是十六名弟子中那名唯一的女孩。女孩显然认出了江则潋,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雪越扬了扬下巴,对女孩道:“云姿,这是十六司主。”
“弟子见过司主。”
江则潋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对她温柔一笑,然后跟雪越说:“师姐,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方便出来谈么?”
雪越愣了愣,将手里的书交给云姿:“这书你自己先看,不懂的先标记着,等为师回来再问。”云姿乖巧点头。
江则潋拉着雪越走到院子外面某个清净地方,问道:“师姐,你早上说有不清楚的就来问问你,现在我还真有些事情想问问。”
雪越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笑道:“但说无妨。”